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接着,禁锢感传来。不好!中招了!我有些急躁,懊恼,懊恼于自己的谨慎不足,然而,我什么也做不了,连心灵能量,都调动不了一丝一毫。只能被动的迎接未知。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黑暗逐渐退去。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泛起委屈和伤心,重要的是,还有,恐惧?!何解?因为恐怖片,开始了!浸润式第一人称的那种! “你个瓜娃子,你妈妈她个人到外地落个轻巧,吃吃吃,吃啷个多饭,顶啥子用?!”粗暴尖细的声音响起。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人形怪物!阔口,满嘴獠牙,浑浊惨白的眼珠,鼓涨的似要突出眼眶!脸上满是褶子,手掌极宽。看身形,应该是个“雌性”。这面目可憎的怪物,就这么贴近我的脸庞,充满压迫感。呼出的气息,恶臭至极!我胸口一抽,下意识的试图转身逃跑,却动弹不得。 “????!!!!!”我无意间瞥见了反光物件中所映衬出的形象。我当前的形象。幼年月儿!也就是说,我被禁锢了!禁锢在月儿的躯壳内,将以月儿的视角去体味她的经历,连身体都无法操控,被动至极。就像一个无法挣脱的清晰噩梦。这真是糟糕至极的局面,鬼知道她都遇到了些什么!但是当下,我只能忍受着与怪物对峙的恐惧,在找出脱困的方法之前。我能做的,只能是感受。当前的我。即月儿,战战兢兢的将碗放下。然而,画面又是一转。 我害怕的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山区夜晚独有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月光才能解决。然而,月光充沛的夜晚,便是噩梦之夜。我紧紧的搂着一旁同样发抖的身躯,那是一具比我更加幼小的身体。那是我的妹妹。同样寄养在二姑家的同病相怜。我们相依为命。但是我却宁愿孤身一人。因为,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在妹妹身上。随着记忆旋涡进入这个场景的我,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下意识的就被绝望和巨大的恐惧所击倒。因为我有极其不好的感觉。有些事情,不是说你害怕面对,它就不会出现,就如同现在。 轻微的响动,让我心头一突,而身边的妹妹,身子猛的绷紧。尽管我们紧紧相挨,但似乎驱散不了因惧怕而产生的寒意。我们耳朵竖起,瑟瑟发抖,像极了躲避野兽的弱小幼崽。 “吱呀!”老旧的木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我已经鼓不起勇气去揭开被窝一探究竟。只想躲在这由被子组成的“堡垒”之中,自欺欺人。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东西进来了,因为它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似是一只巨大的老鼠,在房间内爬动。我手上一疼!我知道,那是妹妹握住我的手,用力所致。 淅淅索索的声音由远至近,就像是有人在慢慢的加大音量。然后,声音猝然而止,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身边的妹妹,虽然满面泪水,却跟我一般,大气都不敢喘,我们甚至能听见,彼此飞奔般的心跳声。 然后,一股巨力将脆弱的堡垒掀翻,露出里面两只待宰的羔羊。月光之下,我头脑一片空白,只能依稀的看到巨大黑影。但它给了我们看清它的机会,因为它,有着猫儿戏耍猎物的恶趣味,它特意的低下身子,近距离的俯视我们,干巴巴的薄皮嘴唇,朝天阔鼻,皮包骨;如骷髅般;满是褶皱的脸庞,近在眼前。它那血丝密布,如金鱼般的凸眼珠子中,满是戏谑和残忍。我呆滞着,连后退躲避的本能,都似乎被人剥夺。直到妹妹凄厉的叫声将我唤醒。 “姐姐!姐姐!救我,救救我!” “不!不要!”望着体型悬殊,被对方像提一只小鸡崽儿一般拎走的妹妹。我的心,似乎撕裂了!我战胜了恐惧,战胜了本能,如疯子一般冲向对方,然后在对方身上撕咬。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我战胜了自己,却战胜不了恶魔。在对方爪子挠木板般的难听冷笑声中,我挨了一记,身子,如一片碎瓦,重重的撞在床沿。对方只是轻轻的一抬手,就让我几近晕厥。我艰难的抬起手,似乎想要隔空夺回在恶魔手中剧烈挣扎哭喊的妹妹。却只是徒劳。恶魔抬起手,用指尖那长长细针般的事物,狠狠的在妹妹那稚嫩的身躯上,扎出一道道血洞。我目眦欲裂,眼前一片血色,意识,逐渐离我远去。我什么也做不到,妹妹那凄惨的叫声,在耳边回响,就像最恶毒的诅咒。噬咬着我的内心。 妹妹的身上,都是洞,她还活着,她生不如死。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清晰。 我就这么麻木的,经受着各种恐怖故事。 来自首任的背叛。 经受骨肉的分离。 在夜场中沦落。 这一切,故事中出现的都是怪物,恶魔,不似人形。 我知道,这些都是月儿女士经受过的恶意,恶毒至极! 直到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才有了光。 但是,我知道,事情,远未结束。 因为遇到光的月儿,现在的“我”,照着镜子。却发现本是女人的身躯,开始了异常变化。但月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妥。 不知道是光,照出了月儿内心那巨大的卑微。还是照进月儿内心的光,却让那其实早已被身边的恶意,所埋下的异变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阿姐!这是我新买的手机,苹果最新款!”“我”开心的向一只浑身被纸钞覆盖的人形生物开心的说道。 “你看别人家的老公,既能赚大钱,又烧的一手好菜,看来啊,这辈子想吃到你亲手做的菜是不可能了。”脸上开始有着细密绒毛的“我”,对着个头小了一些,光芒已经开始暗淡的男人,发出心有不甘的叹息。而那个男人,沉默不语。 “老婆,今天的菜烧得怎么样?”男人的体型,又缩了一些,但满身的光芒,似又明亮了些许。 “呵呵,说老实话,你烧的菜,我还真有点不敢吃。”身形诡异有所拔高的“我”,言语里尽是不屑与嘲讽。而男人那些许的明亮,不复存在。 一桩桩,一件件,从出租屋里相守,到终成正果远离颠沛流离,从相互扶持,到离心离德。他们齐心协力战胜了反对他们的公公婆婆,并有了爱情的结晶。本该幸福安定的两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因为敌不过失去外力压制的心灵毒藤,而变得渐行渐远。镜子里的月儿,终在某天,已郝然与人无关,血盆大口,尖牙利齿!身形高大,其体表,被皮毛覆盖,那斑驳的花纹,额头上依稀显现王字模样的纹路。无不呼喝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本是浑身散发光明的丈夫,终于光芒泯灭,由人形,慢慢变成了一只鼠首人身的矮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