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液体落在我脸颊上,伸手摸了摸有些粘手,还有一些油脂的味道。还没等我抬头去看个究竟,更多的油脂稀稀拉拉的滴落了下来。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莲花灯里的灯油洒了,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回头一伸手将缇娜和萧蔷使劲推搡出去。然后冲她们大喊了一声:“跑啊!” 话音未落一点火星飘落,下一刻轰的一声石佛被淹没在火海当中。地面沾上油脂的地方见火就着,我身上的衣服也不例外。几步冲出了火海,就地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火压灭。没等起身就听到缇娜喊了一声小心。 转身回头,一指捅了出去。一道电弧拉扯,耳边噼啪一声炸响。那颗人头被我一指点中了眼窝,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包裹着我的手指,并且还开始收缩着。我手指一钩一带,一颗全白的眼珠子从眼窝里被我给抠了出来。眼珠子上连着一根又长又细血管似的东西,上头还长满了密集的小绒毛。 我将眼珠子抠出来的时候,血管随即缠在了我的手腕上开始收缩。上头的那些小绒毛就像是锯齿一样,随着血管不断的缠绕开始在我的手腕上切割起来。 与此同时人头朝我的脸上扑来,那满头的黑发猛然散开,包裹在我的头上试图顺着耳朵和鼻子钻进我的体内。 我屏住呼吸,一手死死抓住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是提刀不断的朝它头上砍去。缠在头上的发丝越来越多,并且它们还在快速的收紧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火,接着就是一阵焦臭味扑鼻而来。缠在我头上脸上的发丝一松,然后纷纷朝着地上落去。 是缇娜,她手里拿着打火机,正朝着人头不断燎烧着。人头被我死死抓在手里,不断的挣扎试图躲避。可是它越是挣扎,我的手抓得就越紧。将刀递给缇娜,双手抓住那颗人头不让它动弹。缇娜手起刀落,刀锋将人头从中一分为二。 一股子粘稠的粘液喷出,我将被劈成了两半的头扔进了佛脚下的火海当中。 耳边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就好像是正在燃放着鞭炮。恶臭味充斥着整座石殿经久不散,那被扔进火海里的人头,也被烈火焚烧成了灰烬。 “图到手了,我们走!”摸了摸兜里的飞天图,我对缇娜和萧蔷两人说。两人跟在我的身后原路朝外退,石殿里的火却是没有熄灭的意思,反而越烧越旺。 我们前脚回到地面,后脚就听到一阵垮塌声响起。身后百米开外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陷坑,四周的沙子正在疯狂的朝下边倾泻着。 “走!”大喊了一声,我翻身骑上了骆驼。骆驼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危险,不用人催,奋蹄朝着前头一阵疾跑。身后垮塌的范围越来越大,骆驼也是高昂着脖颈,一路朝前狂奔。如此跑出去几里地,身后的动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缇娜和萧蔷都跟了过来。这让我心里不由松了一截。 一片火星从陷坑里喷射出来,在空中明暗交替一阵这才消失不见。我们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后笑了起来。 “还好走得快,不然就被活埋了。”萧蔷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说。 当天晚上我们没有休息,而是骑着骆驼朝着东边走去。走到天亮的时候,之前那座已经成为废墟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前边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走。争取今晚回到旅社,大家就能好好睡一觉了。”萧蔷打着哈欠对身后的人们喊着。这一路下来,不仅我们觉得累,就连骆驼们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到了宿营地,大家草草将骆驼栓住,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不想动弹。缇娜从包里拿出干粮和水,递到了我的手里。我拧开盖子一口气喝完,接着啃起了面包。空中传来一声秃鹫的鸣叫,我抬头朝天上看了看,秃鹫正在我们上方盘旋着。 “这东西要是养熟了,可以成为主人的第二双眼睛。”萧蔷看看天上盘旋不去的秃鹫说道。可是接下来,她的脸色就变了。 “有人跟踪我们!”随着萧蔷的说话声,她带来的那些手下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空中的秃鹫又是一声鸣叫,然后慢慢盘旋着落在了一处断壁上。它歪着头看着我们,根本不怕人。 “萧蔷,上回太忙没来得及招待你,我马天养在这给你赔不是了。”一阵脚步声夹杂着驼铃从四面传来。不多时一个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眼中。他脸上罩着面罩,防风镜就箍在额头上,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按在驼峰上看着我们。在他身后,不下四十人一字排开,手里端着弩一声不吭。 “这里可不是你鹧鸪天的地盘,马爷跑这里来有何贵干啊?”萧蔷的手摸向了手铳说。还没等她握住手铳,一支弩箭就钉在了她的脚下。 “咱们说话就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伤了我,你跑不掉。伤了你,我心疼。”马天养解开了面罩,露出那张满是络腮胡的脸来。 “我兄弟还在医院躺着,医生说他下半辈子得拄拐了。我就这么一个兄弟,我们爹妈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他还没娶媳妇,还没给我马家传宗接代。”马天养嘴里说着,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说这事儿该怎么交代啊?”他趴在驼峰上,手里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在腿上拍打着。 “你想要什么交代?”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缇娜拿出打火机,帮我把烟给点了。 “痛快,我就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马天养的鞭子在腿上抽得啪啪响,直起身子对我说道。 “你痛快,我也不藏着,把你爹藏起来的那张图给我。然后把你们从下头摸上来的那张图交出来,我马天养立马滚蛋,绝不为难诸位如何?”他摸摸脸上的络腮胡看向我大声吼道。身后刷拉一声响,四十把弩一起对我瞄了过来。 “马天养...”萧蔷见状大喝一声。 “闭嘴,男人说话,娘们儿插什么嘴?萧蔷我马天养不是不敢动你,而是看你孤儿寡母不易,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你要是以为自己有跟我叫板的实力,那你就想错了。”马天养甩起鞭子抽了个响道。 “我要是说,我压根没有什么图呢?”我抽了口烟看向马天养问道。 “没有?程天官将图拿了,除了你这个宝贝儿子,他还会给谁?你要是不给,那只有跟我去一趟西北。让你爹带着图来赎人了!”马天养的话让我笑了起来。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或许我的父母还在人世,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能露面。要真是那样的话,可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