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好，我叫郝春雷。”　　 “您……您就是那个……”　　 郝春雷身边的同志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　　 姜峰赶紧闭嘴，作揖致歉。　　 “进屋说，进屋说。”　　 郝春雷注视着姜峰。　　 除了长相，他和姜峰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姜峰绝不可能这么恭维的去和别人说话。　　 当初在武警部队，他都敢上去跟团长斗斗嘴。　　 “不好意思，烟瘾上来了，没有太影响各位警官的工作吧。各位警官抽烟吗？”　　 说着，姜峰弓着腰，给郝春雷递过去了一支烟。　　 郝春雷没有推诿，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烟接在了手里。　　 “不打紧，但以后注意，为了能抓到害你们大人，我们警方只能暗中保护你，如果你突然消失，我们第一反应肯定是你被害了。”　　 “明白，明白，我保证，再没有第二次了。”　　 “问你几个问题，我们就要赶紧撤了。”　　 “郝警官尽管问。”　　 “庞伟清为什么会抓你？”　　 “我也不清楚，之前跟一个仇大爷了解了一下他儿子的事情，有一天在外边饭点吃饭，突然出现了三四个人，把我给带走了。”　　 “你怎么这么关心仇大爷，听说当初你开除也是因为他。”　　 “不是关心，那天只是多嘴问了一句，仇大爷跟我一句话都没说，就因为我没直接驱赶他，就被开除了。既然被开除了，我总得去问问仇大爷原因，总得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不是。谁知道这一问，让自己被关了几天，差点还丢了性命。”　　 这个理由，找的相当合适，郝春雷真没听出什么猫腻。　　 “他们准备杀你？”　　 姜峰点了点头。　　 “他们准备模拟一场意外，给我绑到了车上，给我灌酒，注射了镇定剂，把仇大爷放在车前的引擎盖上，前边停了一辆后八轮，我猜应该是想模拟我酒后追尾。”　　 郝春雷立刻回头看向跟着他过来的同志。　　 同志拿着本，认真的记下了姜峰每一句话。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新线索，他们从没有如此细致的了解过庞伟清的杀人方式。　　 “之后呢？”　　 “我本来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醒来发现我躺在了之前被关的那个房间里，不知道因为什么，我活的好好的，阴差阳错又被一帮警察给救了。”　　 说到这，姜峰脸色突然变得焦急。　　 “对了，郝警官，救我的那个杨警官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戏演的太好了，他刚刚才和杨国昌见过面。　　 郝春雷愣是没看出姜峰的任何异样。　　 “没什么大碍，已经出院了。”　　 “我还说去看看他，还是等你们的任务完成以后再说吧。”　　 郝春雷又问了姜峰几个问题，看了看手表，已经在这二十分钟了，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姜海峰同志，我们就先撤了，在此我代表全国扫黑办调研组向您致歉，为了我们的行动，导致你们现在必须继续身处于危险之中，希望您能理解，我们会尽全力保证您的安全。”　　 看着郝春雷鞠躬，姜峰赶紧上前把郝春雷扶了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要是我能帮警方清除庞伟清这个祸害，让我把命豁出去我都愿意。”　　 郝春雷一愣，这句话，他好像在哪听过。　　 “你认识姜峰吗？”　　 郝春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姜峰给愣住了。　　 “不……不认识。”　　 郝春雷注视着姜峰，看着这个与姜峰神似的中年人。　　 姜峰心里有些发毛，他以为自己的戏演砸了。　　 “郝……郝警官，怎么了？”　　 “没事，只是你的那句话让我想到了我一个老朋友。”　　 “我们先走了，姜海峰同志。”　　 回到了车上，郝春雷心里五味杂陈，姜峰死了的消息是省厅的通报，绝不可能是假的。　　 那这个姜海峰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和姜峰只差了一个字，为什么和姜峰长的这么像。　　 “惠清县的镇定剂是不是也在华清堂的控制范围之内？”　　 “是。”　　 “有八宗命案的死者都跟姜峰说的‘意外’相似，庞伟清很有可能是以同样的方式杀害了那八个人，现在立刻通知杨处长，让他帮忙取得华清堂这些年的镇定剂销售记录。”　　 “时间久远，能查出线索吗？”　　 郝春雷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个年轻人。　　 “记住，管制药物出库销售都有记录，药物使用出问题，如果他们的出库销售记录对不上，他们华清堂是有连带责任的，极有可能这些数据还保存在他们华清堂。”　　 “但是药监局都是他们的人，消除记录应该不难吧。”　　 “不去查，你怎么知道在不在呢？还没做就先给自己下了失败的结论，这是刑侦的大忌。”　　 年轻的同志低下了头，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思想确实不对。　　 “刑侦人员，不能放弃任何线索，哪怕这个线索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成为证据，我们也需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调查。”　　 说完，郝春雷就睡了。　　 这句话是说给年轻的同志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哪怕姜海峰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是姜峰，郝春雷也一定会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去调查，因为，那是他的战友，那是救过他命的人。　　 只不过，不是现在。　　 ……　　 “马上要去边境联合缉毒了，你怕不怕。”　　 “不怕，只要能把毒贩绳之以法，让我把命豁出去我都愿意。”　　 “因为你的父亲吗？”　　 “算是吧。”　　 郝春雷看着自己身边情绪亢奋的姜峰，他羡慕，又心疼。　　 “没有关于自己父亲的记忆，一定很不好受吧。”　　 “怎么说呢，我想难受都难受都不起来，因为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　　 姜峰给郝春雷递了一支烟。　　 “我从小都知道他是个缉毒英雄，听着他的光荣事迹长大，但我并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些光荣事迹到底算什么。所以，我想亲自把父亲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说完，姜峰看向了郝春雷。　　 “你呢？你怕吗？你是刑侦专业的，退伍返校以后应该也接触不到这种行动了，你完全可以申请不上前线，那可是真枪实弹的战场。”　　 “我可不想当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