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欣给男人收拾着行李，嘴里还不忘嘱咐。　　 “你提前走两天是不是想去看你那个老战友？”　　 男人站在厕所里挂着胡子，没有理会她。　　 “我告诉你，你最好别跟他扯上关系，现在你进全国扫黑办调研组，就说明市局现在想要提拔你，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一个黑警不清不楚的，王局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人都死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男人出奇的对韩雅欣语气强硬。　　 “我……我是想让你小心点，调研组去云省，说不定要揪出很多保护伞来，到时候万一……”　　 这次韩雅欣倒是服软了，身为男人的妻子，她清楚姜峰和自己的丈夫的关系有多铁。　　 “老婆，行了，行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这次是单独带调研七组直奔惠清县，离莲山七百多公里呢，我就是提前两天，能在莲山的时间就那么半天左右，能出什么事？”　　 “我……”　　 “知道你关心我，照顾好自己跟小溪，回来给你们带点云省的土特产。”　　 韩雅欣合上行李箱，递给了男人。　　 “注意安全。”　　 “知道了，等我回来。”　　 ……　　 高铁到达莲山正好是早上，男人没有休息，拿着王兴科给的介绍信，直奔莲山县看守所。　　 “还记得我吗？曹叔。”　　 曹方透过玻璃看着这个跟姜峰年纪相仿的男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你是？”　　 “郝春雷，姜峰的老战友，当初姜峰退伍返校的时候，我来过一次莲山跟他聚会，当时您请我们几个战友吃的饭。”　　 曹方想起来了。　　 “春雷？都快二十年没见了吧，坐在这我还真没认出来。”　　 郝春雷冲着曹方笑了笑，在他脸上，看不出曹方对这个“黑警”的忌讳。　　 “春雷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也是警察，在老家肇晖当刑警。”　　 “市局啊，不错。”　　 郝春雷还没告诉曹方自己现在是肇晖刑侦大队队长呢。　　 两人又唠了几句家常，但曹方对姜峰只字未提。　　 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的“亲儿子”已经去了。　　 明明当初组织上已经送来姜峰活着的消息了，可到最后从缅国回来的，确实一具烧的炭黑的尸体。　　 “我想去看看姜峰。”　　 曹方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激灵。　　 “现在……应该看不了吧，我想……我想把小峰埋在他爹身边都做不到……”　　 说着，曹方已经哽咽了。　　 郝春雷看着姜峰，问出了他知道姜峰的消息后最想知道的问题。　　 “曹叔，你告诉我，姜峰真的是黑警吗？我不相信姜峰会做出那种事，姜大伯的事迹我们当警察的都知道，那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怎么可能会跟毒贩勾结呢？您告诉我，他是不是被陷害了，如果是，我现在就去申请常驻莲山调查这件事！”　　 郝春雷的语气强硬，没有半点虚假，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绝不相信姜峰是黑警，更不相信姜峰在充当毒贩们的中间人、保护伞！　　 姜峰当然不是黑警，但曹方不能告诉郝春雷，更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模棱两可，即便姜峰可能和孙毅一样，背着黑警骂名一辈子，到最后连下葬到警察公墓的权利都没有。　　 “这件事，你去县局随便找个人问问，应该都能给你说个大概，就别为难我了，孩子。”　　 看着悲痛无比的曹方，郝春雷确实再问不出来了关于姜峰的任何问题了。　　 他也没必要问了，如果曹方的答案都跟自己了解到的一样，那只能说明自己看到的那些都是事实。　　 “孩子，真的谢谢你，要是小峰知道在如今这个情况下还能有你这个朋友关心着他，他应该也会高兴吧。年龄大了，有些坐不住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还能出去的话，咱们在外边聊。”　　 郝春雷站起了身，点头目送曹方离开。　　 放下了通话器，郝春雷心里五味杂陈。　　 他本想从曹方这确定姜峰是冤枉的，可没想到到最后却坐实了自己搜集到的消息。　　 出了看守所，郝春雷不知道该做什么，这一刻，他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看了看时间，现在去惠清还为时尚早，那就随便转转，感受感受这个姜峰守护了近二十年的城市。　　 他凭借着记忆，打车来到了姜峰的住处。　　 看到了门上的封条，看来自己是找对地方了。　　 没想到这个老娘死前留给姜峰的房子，他一直住到了现在，到现在都没换房子。　　 郝春雷想起当初还在为学区房苦恼的自己。　　 “看来你过的也不如意啊，老姜。但你真的会为了钱，去跟毒贩们勾结在一起吗？”　　 他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地说道。　　 专注的他都没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人。　　 “别动！”　　 一个冰冷的物件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郝春雷回过神来，立刻转身擒拿，把那人的胳膊别在身后，用力的向下压。　　 “啊……你是不是有病！”　　 一个愤怒的女声响起，郝春雷这才发现自己按弯下腰去的竟然是个女人，那个冰冷的物件也只是一个木棍而已。　　 他赶紧撒手，连连道歉。　　 “对……对不起，职业病犯了，有人悄摸待在我身后我就习惯性的……”　　 “什么职业？打手吗？知不知道这样犯法！”　　 女人不依不饶的骂着。　　 郝春雷也只能听着。　　 女人骂了好一会，看男人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才回到了正题，看来这个人不是歹徒。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看看老朋友。”　　 “你是姜队的朋友？”　　 “姜队？”　　 称呼姜峰为姜队的一定是姜峰的老部下。　　 “你之前是老姜手底下的人？”　　 女人点了点头。　　 “是，你是谁？”　　 郝春雷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肇晖市刑侦大队队长，郝春雷。”　　 女人也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莲山县公安局户籍中心民警，王玲。”　　 竟然都是警察，那彼此都不用再防备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给老战友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