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感觉怎么样？”　　 亮着光的平板被递到了程冰的手上。　　 放下指甲刀，程冰撇了一眼，“亮度调这么大啊，想给我眼照瞎是吗？”　　 “不……不是，只是想让您能看的清楚一些。”　　 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指甲，“看的很清楚，不就是主流大媒体开始报道和慧涉毒的事情了，你以为这是你的功劳啊？”　　 “我……不……不敢，我是说，这下边的评论，都是咱们安排的。”　　 “好一个咱们。”程冰坐起了身子，看向了对面的光头，“想跟我套近乎啊？”　　 “不……不敢。”　　 “你什么都不敢，那你敢什么呢？”　　 这时的程冰，总给人一种陈彦龙的感觉。　　 “我……”　　 “我要的不是你能给我找多少人在评论下留言，我要的也不是和慧的名声被搞成粪坑，我要的是她死，连公司带人彻彻底底的死干净！”程冰的语气发狠，比起在陈彦龙面前那个听话的小弟，这时候的他还真是可怕，“拿着这些东西就找我邀功？这点逼玩意你就跟我论‘咱们’？一条三毛钱我能把普武的自媒体平台全部刷爆！我稀罕你这点破烂评论吗？啊！？”　　 这个光头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看人这方面程冰不会错。　　 只不过程冰到跟他合作了才发现这逼崽子的一个臭毛病，那就是他很喜欢去巴结比他权力大的主，特别喜欢攀高枝儿。　　 一丁点小功小绩就拿出来炫耀，着实把程冰给弄恶心了。　　 “我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是你给我带来的什么结果！我告诉你，如果和慧死的不干净……”程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你会死的很干净！”　　 “明……明白。”　　 光头撤了，电话里传来了嘲讽声，“呦呦呦，让我看看我们程总多厉害，这要挟人一套一套的哈，给我都吓一跳。”　　 “龙哥，你就别讥我了，我哪知道找了这么个主，干点事就找我说说，干点事就找我唠唠，就等着我夸他，就等着我提他一把，你当初是怎么找这么个主给你在关海这么重要的地方看底盘的？”　　 “记住喽，恶心归恶心，这种有能力还渴望认同的人是最容易控制。随便施以小恩小惠他就会愿意给你当狗，但这种狗，不得重用，万一哪天你不是高枝儿了，他跑的比谁都快，甚至临走前还会咬你一口。”　　 原来这种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条狗而已。　　 “明白，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没想到被抓的竟然是姜海峰，本来就打算让和慧直接被撂进去，结果现在她只是沾了点晦气，她还没跟姜海峰结婚，大影响根本没有，接下来怎么办？”　　 “让晦气越来越晦气喽，继续在行贿和毒贩上做文章，一群老百姓等着为我们伸张正义呢，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好，什么时候宰了他们？”　　 陈彦龙的声音变得低沉，“动手的事儿与你无关，操心办好我交代给你的就行。”　　 程冰不仅感叹道，“您只是厉害啊龙哥，当初以为你喂秦芷毒品只是为了测试姜海峰是不是姜峰，但现在看来，您竟然还让这个毒品凭空多出一个受害者来，而且还在他们被抓捕的地方，这下他们的罪名就坐实了。”　　 “那你猜这两个，哪个才是我的主要目的？”　　 “试姜峰？”　　 陈彦龙笑哼了一声，“一个用正常快递运毒的毒贩，无论他是胆大还是蠢，我都不允许他出现在我们的地盘上。”　　 “那看来我猜错了。”　　 陈彦龙不置否可，转移了话题，“咱闺女情况如何？”　　 “已经送她妈妈怀里了，您说要见第一面，到底还见不见？”　　 “那也得出了月子再说啊，这个时候外人去不好。”　　 “您又不是外人，您是他干爹，跟亲爹一样。”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乱，满月酒我去，头一个去。”　　 “好。”　　 ……　　 “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孩子。”　　 “别叫我孩子，我听着恶心。”对于这位老者，和慧没有一丝一毫的敬意。　　 “好，好。”而电话那头的老先生，竟然出奇的平静。　　 “我要保证我手底下一千三百多个残疾人有饭吃。”　　 “你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我做不了主。”　　 “我和他商量什么？哪天他也被你整死了，我手底下的那些残疾人怎么办？他再去找谁？”　　 “你应该很了解他才对，他一定说到做到。”　　 “对，一定说到做到，像个傻逼一样被你忽悠，点头答应你就准备豁出命了，到死了还在自责自己没有完成你交代的完成任务，过孟婆桥其他魂都得笑话他下辈子投胎还是个被你这种人使唤的大怨种。”　　 真没想到这般粗鄙之语竟然出自和慧之口，而且还是当着一个老人的面说的。　　 看似是在骂姜峰，可和慧真正骂的是谁，两人都清楚。　　 “他不是为了我，他也一样不是为了……”　　 “你没资格提他！”和慧突然大吼道，她很清楚这第二个“他”说的是谁。　　 老人叹了口气，他不是生气，而是自责，他很清楚，无论和慧骂自己什么，都是他应得的。　　 “跟他商量吧，他才是这次行动的决策者，你了解他的性格，他不会就扔下那么多劳苦残疾同志们不管的。”　　 想到姜峰，和慧的气不知不觉的消了，“知道了，那我死的时候也能安心了，挂了……”　　 “你不会死的孩子。”老人打断了和慧，“他一定说过要保护你，他说到做到。”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破窗锤打穿了和慧挡在心脏前防线。　　 “上一个这样的男人就没有说到做到！”　　 “这一个会的。”　　 “你个混蛋！”　　 和慧挂断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她从没告诉过姜峰，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其实是她的坎，独属于她的坎，她迈不过去了，又或者说她已经不想迈过去了。　　 “我真的已经累了。”和慧哽咽着自言自语，“对不起，我五年来都没能找到他的行踪，我……等我安排好我的这些朋友们，我马上就去陪你。他一定会为你再报一次仇的，他一定会找到他的，我相信他，就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