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哪来的？”　　 “就……就找人买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强迫他人吸毒罪，三年打底，现在两人都在医院，明天早上验个尿你这罪名可就坐实了，你是想打个底呢？还是再高点。”　　 至始至终罗东都没有说一句话，姜峰的审讯节奏非常好，相关法律条款他记的非常准确，根本就不需要他干预引导。　　 但这也更让罗东怀疑起了姜峰的身份，只是他没让姜峰注意到罢了，毕竟他也是专业的侦查人员。　　 “我……”罗东的身份着实是给这个男人吓住了，他这一冷静，意识到一个问题，赶忙打断姜峰的审讯，“你……你们是检察院的，问我这些警察该问的问题干什么？”　　 “因为我们需要知道。”罗东在一旁说道。　　 “我……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你……你们就能随便抓人吗？那什么什么证，什么什么书呢？”　　 “话都说不明白，电影看多了吧？”姜峰嘲讽道，“只有对嫌犯传唤式问话才会有那些东西，你这被逮了正着，你还是嫌犯吗？真想办你我们什么都不问，直接等明天早上两个姑娘的验尿结果出来送警局完了，最快后天就能让检察院对你提起公诉，大后天直接法院开庭，然后你就该准备蹲号子了。”　　 说着姜峰扭头看向了罗东，“罗处，跟监狱提人的话是不是挺容易的？”　　 “啊？”罗东干忙缓过什么来，他现在还沉浸在姜峰的审讯里，“是，比这轻松多了，文件准备好交上去就行了，也不用怕暴露，想审多久审多久，想问什么问什么，不说的话直接让狱警给他安排个体力活，干上个一年半载的，回来再问也不迟。。”　　 “还有一点，罗处，是不是到时候他就是说再多，也没办法减刑了？”　　 “有是有，就是得看咱们了，高兴往上反映一下给他个立功，不高兴就当无事发生，反正都判了，配合我们是他的义务，也落不着啥话柄。”　　 两人第一次配合审讯，这一唱一和却很是默契。　　 “要是到时候咱们再查出来点啥，是不是还能拉出来再判一次，给他加个刑？”　　 “完全没问题，咱们查的案子给他加个五年轻轻松松，二十出头进去，出来能让他到四十。”　　 两人谈的是云淡风轻，这人的大腿已经开始抖了，谁都不想在监狱里过十几年，可他知道自己根本得罪不起“龙哥”。　　 想到这里，他也冷静了许多。　　 “毒品哪来的我不知道，这上边的事儿你们想怎么判怎么判，问你们负责的事情，知道的我都会说。”　　 “毒品犯罪在云省的处罚力度有多大你应该清楚，真让我们查出来你背后的那个人，你抗的住吗？”　　 “我背后没什么人，查出来是你们的本事。”　　 姜峰叹了口气，拿出了刚才他从箱子里捣鼓出来的东西，那不是刑具，而是罗东准备好的文件。　　 姜峰清楚，主要的审讯目标还是罗东的案子，不能在毒品太过纠结，想知道自己去查。　　 而且罗东这边的调查应该也和这人背后的人脱不开关系，到时候多关注就是。　　 姜峰翻开了文件，发现上边很多都是自己之前没见过的调查内容。　　 他自觉地让开了位置，把文件递给了罗东，“剩下的还是罗处来问吧。”　　 罗东点了点头，没拿姜峰手里的文件，“你正好去看看，我都记脑子里了。”　　 “专业。”　　 这一刻，罗东才算是真正的把姜峰当成了一名检察官，当成了自己人。　　 “你在这家物流公司工作过，对吗？”原来在罗东的线索网中，这个司机已经出现过了。　　 “是。”　　 “这家物流公司老板是谁你应该清楚吧？”　　 ……　　 听着罗东的审讯，看着罗东给的文件，姜峰才算是真正的梳理清了罗东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那位情妇的物流公司一直和邱海林的物流公司是竞争关系，但因为价格亲民，邱海林本人又有名人效应，而且内部管理非常不错，一直都是邱海林的公司压她一头。　　 准确的说，是彻彻底底的压在了她头上。　　 当时邱海林物流公司的市场份额近乎占了整个江口县短途物流的百分之九十，长途物流的百分之七十，跨国物流的百分之五十。　　 这势头按理说就算那个女人再和当官的有关系，也不可能翻身了。　　 邱海林物流当道的时候，由于他的自检运营模式，摆在纸面上的毒品运输活动数字居高不下，甚至两三个月都会发现一起超过三十公斤的重大毒品运输案，比他在职的时候发现的还多，还要严重。　　 看来邱海林的设想是发挥了一段作用的，只要他控制的货车足够多，那民警的搜查范围就会大大缩小。　　 这对于江口整体来说是好事，把毒品拦截在运输环节，省的去坑害更多的人。　　 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不是好事。　　 把邱海林赶下了马却没能取得成效，犯罪率反而居高不下，这肯定会严重影响他们的仕途。　　 但明眼人都清楚，犯罪率高只是暂时的，只要邱海林这个模式能一直运营下去，这个数字肯定会下来，而且会很低，没有毒贩会傻到在一个地方一直栽跟头。　　 姜峰不认为江口的领导班子想不到这一层，按理说邱海林确实可以一直运营下去。　　 但就在邱海林如日中天之时，他干了一件大事，一件姜峰知道之后都很不理解的大事。　　 就是因为这件大事，让邱海林成为官商的众矢之的，落得了如今这个下场。　　 而罗东他们关注的问题，就发生在这之后。　　 那个情妇蚕食了邱海林的产业，江口纸面上的毒品运输活动数字大幅降低，这不是假的，至少在当时不是。　　 邱海林的公司倒台之后，江口县开始了为期半年的大力度缉毒活动，而且这位情妇的公司还在此时刷了波好感，出重金援助当地警方，积极配合缉毒工作，半年来大小毒贩抓了三十多个，缴获赌资数千万，毒品近九百公斤。　　 姜峰他们入县时看到的横幅，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来是邱海林的付出到了该回报的时候却被他们给赶上了，二来就是一个可怕的猜想了。　　 那就是为期半年的大力度缉毒活动只是障眼法，毒贩与某些人合作，达到了缉毒工作取得重大进展的假象，就像到处肇永庆他们给姜峰货“上缴”一样，而在缉毒力度松弛之后，再开起他们的运毒活动，甚至扩大规模。　　 好巧不巧，杨国昌主导的加大边防力度，就在缉毒力度松弛之后的不久，顺理成章的，江口县内部防范，就成了最薄弱的环节。　　 看到这里，姜峰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想起了刚才喝酒时和邱海林聊天的内容。　　 “师父，这不会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