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呢？”　　 姜峰认真的听着。　　 “他都快被砸晕了我端着的枪还是一声响都没发出来，到最后我还是没能扣下扳机，但凡有第四个毒贩，我和他都得死在那间厨房里。”　　 “您不是好好活着的吗？这事怎么解决的。”　　 郝春雷靠在椅子上，眼神盯着自己的手。　　 “我放下枪跑了过去，打晕了毒贩，他用地上的麻绳缠住了毒贩握着手雷的手，让我先往外跑……”　　 ……　　 “你先出去，我不敢保证这么缠这家伙的手会不会送，真是炸了，少死一个是一个。”　　 “不……不行，我现在去叫支援过来，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你叫个锤子支援，听听里边的枪声，行动前开会你没听吗，这里边的毒贩藏身处是个碉堡。咱们两个别给行动添麻烦就不错了，赶紧出去候着。这是F-1手雷，反人员破片手雷，你出院墙蹲着就没事了。”　　 “那……那你呢？”　　 “赶紧的吧，再磨叽一会人醒了，要不你给他补一枪，想聊多久聊多久。”　　 郝春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腰间拿起手枪就朝着毒贩的脑门射去了一发子弹。　　 “我陪你。”　　 “你……你他妈早干嘛去了！”　　 ……　　 “当时给他气的，要不是手里握着雷，绝对得给我一顿胖揍。”　　 “哈哈哈……”　　 姜峰笑得已经直不起腰了，不是嘲笑，而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所以说，我这个兄弟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救了我的命。”　　 姜峰喝了口酒，笑着看向郝春雷。　　 “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你，他可能已经被死了。”　　 郝春雷一愣，他还从没听人说过这句话。　　 而当他看向姜峰欢喜的面容，他也笑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现在还活着。”　　 姜峰停顿了片刻，而郝春雷手中的酒瓶也微微一抖。　　 “不知道。”　　 “谢谢你能听我讲故事。”　　 “我挺喜欢郝警官的故事的，用不着谢我。”　　 “聊聊正事吧，你说我之后要怎么调查庞伟清这件事？”　　 “去西关烂尾楼走访看看吧，那里有很多老百姓应该有话要对你讲。”　　 郝春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　　 “那里怎么了？”　　 “那里的群众们会告诉你的。你要让惠清知道，你来了。”　　 郝春雷认真的听着。　　 “你说的对，我就是……”　　 姜峰知道郝春雷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你就是太‘专业’了，你现在只是在用刑警的刑侦模式去思考问题，准备去破获一起大案。但你真正的目的应该不是如此吧。”　　 “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对了。”　　 郝春雷确实如此，他细致的安排完了每一宗命案的调查行动。　　 自认为细致入微，一定能破获这个重大案件。　　 可他却忘了这次行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到杀人凶手，或者说，不只是为了找到杀人凶手。　　 “我是来扫黑的，是来为百姓谋安宁的，不是来查命案的。”　　 “对喽，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从我们被抓的四个人开始，仇大爷、陈奇、王铭，这三个人都有很多想要告诉你的事情，去亲自见见他们，正是因为你的出现，他们才鼓起勇气和庞伟清作斗争。”　　 “是啊，老姜。”　　 郝春雷下意识的喊出了这个称呼。　　 姜峰笑了笑，没有搭腔。　　 “真的太谢谢你了姜大哥，没跟你喝这次酒，我可能真的被拴在命案上找证据了。”　　 “应该的，能帮到郝警官是我的荣幸。”　　 “先撤了，下次就不干喝了，我再带两个菜来。”　　 “惠清就交给你了，郝警官，希望下次再来，惠清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义不容辞。”　　 说完郝春雷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走到楼下，郝春雷打了一通电话。　　 “林敏，查到了吗？”　　 “查到了，内部的尸检报告上显示是爆炸身亡，已经无法确定死者身份，说通俗点，差一步就是骨灰了，据说是通过当时的监控录像确认死者就是姜警官的。”　　 “监控录像能搞到吗？”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法医，调取尸检报告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也就是说，现在无法断定姜峰是否死亡。”　　 “生物学上，是的，无法确定死者身份，就证明不了姜峰已死。”　　 “谢谢你，我知道了。”　　 郝春雷转身看向了楼上姜峰的房间。　　 “老姜，青稞酒出卖了你，我可没见过谁能陪我喝那么多青稞酒。”　　 ……　　 “卖多少了？”　　 肇永庆喝着茶，看着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肇曜。　　 “不多，一个月就那么几公斤，我已经准备不干了。”　　 “我说的不是大麻。”　　 “我……”　　 “说，卖多少了。”　　 “早就一次性卖完了。”　　 “你哪来的胆子卖那东西？”　　 肇曜不敢说了，他和刘文斌合伙卖聪明药的事他跟谁都没说过。　　 自己的父亲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你知不知道现在惠清发生了什么？”　　 “知……知道。”　　 “省厅的缉毒总队侦查处处长调查聪明药的时候被人给捅了，你觉得卖给你利他林的人能逃得掉吗？”　　 肇永庆越是云淡风轻，肇曜就越是害怕。　　 “逃……逃不掉。”　　 “那他们会不会查到你呢？我可听说那个什么姚局长吸的大麻是从你那来的，还听说我断了林作栋给你的原料之后，你是找他弄得大麻种子。”　　 肇永庆瞬间怒了，他一把甩碎了自己手里的茶杯，冲着肇曜怒吼道。　　 “谁让你把毒品卖给惠清人的！谁让你从惠清人手里进货的！你知不知道我们销售脱离线路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知道！”　　 肇曜突然冲着肇永庆吼道，这是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冲着他的父亲发火。　　 “我干什么都得听你的话，我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工具！如果当初不是听了你的话去加麻大留学，我妈也不会死！”　　 肇永庆一巴掌抽在了肇曜的脸上。　　 “不许提你妈！”　　 肇曜摸着自己的脸，没再说一句话。　　 而肇永庆再也没有力气站着，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的冲着肇曜说道。　　 “滚。”　　 肇曜离开后，肇永庆才从怀里拿出了速效救心丸服下。　　 “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