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民宿老板说话的声音,心肝估计都在颤抖了。 说来也是,这样的事情落在谁心上都得担惊受怕的! “先别着急,井下的情况我已经尽数了解了。” “牵扯到人命的事情,我们不好私自处理!” “你赶紧报警,说上次的事情又发生了,赶紧让他们带人过来!” 这一次警方的效率十分高! 不到十分钟,上次那帮人又来了。 而且是原班人马! 中年警员走到我跟前,眼神中带着诧异。 “小师傅,你师父这一次没在吗?只有你?” 很明显,他不信任我。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我年纪太小,蛊作行当中很少有年轻出道的职业者。 一来年纪太小,术法手段根本不到气候。 二来,年纪不到,身上的气势也不够老练。 “没错,今天只有我。不过你们放心,我很专业!” “现在你们只需要稳固附近的情况就行了!” “最好让所有人都签上保密协议,把不该在场的人也赶走。” “毕竟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与上次的大有不同。” 他们把警戒线拉起来,所有外人不得靠近。 民宿再次不准进不准出。 我在老井边上盘腿而坐,口中蛊咒吟唱不断。 手上连连结印掐出法诀,在井口周边布局列阵。 很快,翻滚的血液上升半米高,不过没有溢出来。 这一幕和我上次使出的手段很不一样,旁边老警员都看呆了。 我止住蛊咒吟唱,伸手在井口拖人。 足足一个多小时,我陆陆续续从里头拖出二十三条尸体。 包括一副枯骨。 这一切太出乎意料,比我先前看到的景象严重的多。 真真切切二十多条死尸躺在后院里,民宿老板的腿都软了。 直接躺地上站不起来。 “不干了!不干了……这家店,说什么我也不干了。” 他细声喃喃自语,脸上煞白无血色。 警方的人没搭理他,直接上前查看尸体。 而且一个个仔仔细细清洗、拍照,做记录。 老警员上前一步,给我递了根烟。 “小师傅,上一次为什么没有捞出这么多尸体呢?难道是没有发现吗?” 我转身背对着他,直接没答话,嘴里吧嗒吧嗒抽着那根烟。 上一次井中根本没这些尸体,捞个屁…… 老警员没看出来我的异常,于是又问了一句。 “小师傅,这上回……” 他再次上前半步。 看见我一双“赤红蛟瞳”之后,当即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没有吱声,迅速低着头后退了五六步。 算这个家伙还有点眼力劲。 此时,我看到井下还有一具尸体没有浮上来。 看起来有些古怪,那具尸体比一般的都要沉。 我掐了烟,再次双手掐诀打入井中! 旋即纵身跃起,俯视井口吟唱蛊咒。 见我这般模样,小警员有些好奇。 他想要上前看个究竟,谁知道被老警员领导一把拖了回去。 而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足足过了四十分钟,那具尸体才渐渐往上浮。 当我把尸体拖上来之后,整个人筋疲力尽,躺地上大口喘息着。 很快,几个警员把这具尸体冲洗干净,当即尖叫了一声! “啊!这……” 老警员急忙过去了,看了一眼后急匆匆走到我跟前。 “小师傅……” 他欲言又止,我觉得有点奇怪。 堂堂一个老警员,怎么会这个模样呢!也太不镇定了。 难道这人身份不一般? 我起身走过去。 然而,没等我看清楚尸体的面目。 那张惨白的死人脸迅速腐化,破破烂烂已经没有办法分辨。 “小师傅,这个人好像……好像……” 老警员说话结结巴巴,根本表达不清楚意思。 我心中稍稍感觉不妙。 仔细上前查看之后,那一刻我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我喃喃念叨着,整个人懵了。 那具尸体面目全非,双手皆是六指,左手腕上系着一根金丝线。 而我师父诸葛惊鸿,天生双手六指。 人称“十二指蛊仙”! 而我们在泰国芭提雅玩乐的时候,我给师父还有路怀乾前辈一人求了一件金丝绳。 这具尸体,是我师父,是我师父吗…… 我没办法去判断。 眼下院子里都是死人尸体。 最后被我拖上来的这位,也彻底生理性死亡。 所有的尸体被警方陆陆续续拖上警车带走。 接下来几天,我都是浑浑噩噩。 民宿后院里的老井从此变得干枯,没有血涌,也没有甘甜的地下水。 只是干枯一眼望不见底。 民宿老板没有把这里盘出去,在我的建议下他请来道士做法,求了个心理安慰。 就在做完法事的第二天晚上,我夜里三点钟的时候跳进老井中。 在漆黑的环境中,我开启蛟瞳。 红色的背景光色下,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口老井具体什么时候挖掘的,已经无从考证。 而且我肯定,这井绝对不是为了饮水而设立的,而是有别的目的。 我甚至怀疑,这儿是某个邪派大蛊作的修炼法场。 毕竟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正邪不两立。 正派蛊作替天行道,养蛊虫为己所用;邪派蛊作,饲养邪虫,与其狼狈为奸。 井的深处部分,里面穴洞纵穿,明显是某种生物的巢穴,而且规模很大。 从遗留的痕迹和排泄的粪便来看,我能确定这里住着的活物,是我们蛊作职业者毕生猎杀的对象。 而这种生物在我们蛊作行当中,北方称为“异虫”,南洋那边的职业者称之为“异灵”。 这些生物是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 在我们蛊作的概念中,这都是最原始的生命状态。 它们能开智,能群居,可寄生,水陆空三种环境皆可生存。 甚至这几年跟在师父身边,见过一类异虫是生活在火焰中的。 这些生命形态完全颠覆常规世界观,不得不说大自然是必须要敬畏的。 我在枯井深处待了十几个小时。 里面除了异虫的蜕衣,还有零零散散的骨头,还有它们平日的生理痕迹。 其余线索一点儿也没有。 而且根据这里的规模来判断,这帮群居的家伙,数量绝对不小。 可是为什么消失了呢? 是哪位蛊作的手笔? 那具十二指,手腕带有金丝绳的尸体到底是不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