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草儿原本准备放手的,听她三王伯这样说,就抓着不松了。子规见东方草儿不松手,还想再说东方草儿。 半夏和灯笼草见东方草儿玩的高兴,忙笑着劝子规道:“随孩子玩吧!” 东方草儿见她另两位王伯也说话了,忙叫秋桐:“三王兄,你抓这边。” 秋桐高兴地跑过来,和东方草儿一人抓住曼陀罗袍子后片的一个角,曼陀罗跟着众人往里走一步,两个孩子就跟在曼陀罗后面上下扇一下。 子规:“草儿松手,三王兄,孩子不能这样宠着。” 曼陀罗:“闭嘴四王弟。孩子什么都听你的,长大了就只能和你一个样。” 子规暗想:女儿像自己这样有什么用呢! 曼陀罗:“四王弟,不是三王兄说你,孩子就由着她长,长出个她自己的样子来。是龙她就上天,是虫她就在草里趴着。没有个任性、刁蛮、霸道的性格,怎么能管住各家封王。我就是喜欢咱家草儿的性格,这些年,哪年封王有去年朝贺时听话的。” 子规听曼陀罗这话,是又高兴又羞愧。 灯笼草:“老三这说了两句人话。” 曼陀罗对灯笼草翻了个白眼,忽然一回身,弯腰想把东方草儿和秋桐一起抱住,因为他知道,要是挑下秋桐,就给了东方草儿逃跑的时间。 见东方草儿一条腿滑向后面,弯腰、低头、后撤,几个动作瞬间利落地完成,曼陀罗牢牢地把秋桐抱在怀里,东方草儿站在面前,看着曼陀罗咯咯地笑着。 曼陀罗放开秋桐,叹口气道:“我的小暴君,三王伯拿你真没办法了。” 曼陀罗正说着,边上的灯笼草笑着伸手把东方草儿抱起,高高地抱在怀中。 “父王!”灯笼草十岁的女儿,沉香公主拉着父亲的袍子摇晃着。 灯笼草低头怜爱地看了看女儿,一手抱着东方草儿,一手拉着沉香公主,沉香公主不开心地摆脱父亲的手。 东方草儿从灯笼草怀里挣脱下来,拉着沉香公主的手:“王姐,我拉你!” 沉香公主不开心地拉着他父王的袍子不放手。 灯笼草对沉香道:“你拉着小王妹走。” 沉香嘟着嘴,松开灯笼草的袍子,独自往前走。东方草儿莫名地看着沉香的背影,站在原地发呆。 曼陀罗见东方草儿站在那发呆,走过来伸出双手:“三王伯抱你。” 东方草儿从曼陀罗腋下钻过,回头咯咯地笑着看了曼陀罗一眼,紧跑几步,追上前面几位小王子,兄妹几人一路追逐着,欢笑着进了风城王宫。 这几日,子规依旧平静地教着孩子们习文、习武。半枫荷也天天陪在子规身旁,帮着一起教孩子们。紫苏公主整天都在厨房里忙碌着,一日三餐,每饭,每个菜,都是她亲自在做,也不知多少次,泪落到饭菜里,也不知道多少次菜刀切破了她的手指。 半夏知道,九月九子规魂归王陵,弟媳和侄女就不能在回后山居住。年后,他就让人在后花园里建一处,留弟媳和侄女居住。这天,半夏坐在后园看着即将竣工的两层小楼心里暗算着:明天就九月初一了,九月初三封王进宫,九月初四祭天,九月初六祭祖,九月九子规的死期!半夏想到这里身上的肉猛的跳了几下,心像被人忽然抓住紧紧地勒着,疼的他脸色苍白满头是汗。 这时护卫来回:“王爷,镇南王、镇安王到了,请在仁和殿喝茶。” 半夏一惊:“他们应该初三进宫,怎么今天就来了?除了镇南王和镇安王,还有哪家封王?” 护卫:“就这二位封王。” 半夏忙向仁和殿走来,进了殿见果然就两家封王。两家封王见半夏来了,忙站起身施礼。 镇南王:“王弟,原本该初三进宫的,提前过来看看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镇安王:“王兄不要见怪!” 半夏对二人深施一礼道:“多谢二位王兄王弟,”半夏说到这里哽咽了。 镇南王、镇安王擦着泪相劝。 初一、初二,都有封王相续到来,初三下午八家封王全部到齐,半夏在八聚堂设宴,宴请八家封王。晚宴上,子规看着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八家封王,回想这些年新年议政,不由得为自己年仅七岁的女儿担心起来:草儿侥幸地吓住了镇国王,要是被镇国王识破了,镇国王会怎么报复她?他不敢想象,也无能为力,此刻他的心在滴血。 第二天,是祭天的大日子,祭天是君主上祭台前,祈求上天庇护小东方的。 早饭后,在半夏的安排下,子规、东方草儿、十二家王爷,十一家王子(镇安王无子)都穿上祭服。祭天,女子不能参加,就是子规的妻子,也不能参加。 在王宫门前,以备好无蓬马车。子规坐第一辆马车,十二家王爷,每两人坐一辆马车。后面,东方草儿坐一辆马车,十一家王子,每两人坐一辆马车。 前面四十名黑衣护卫骑马挎刀开道,后面百名护卫跟随。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王城北门,向王陵而来。来到王陵山下,护卫先下马,子规、十二家王爷,小君主、十一家王子相许下了马车。山顶上不知何时,就有了一股黑烟突突升起。 半夏来到东方草儿面前:“小君主,你到君主那里去,和君主一起上山。” 东方草儿点点头,跟着半夏来到子规身旁。子规看了女儿一眼,示意女儿站在自己的西面。父女二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并排在前走向山顶,后面跟着十二家王爷和十一家王子。此时,虽然有很多人,但都不敢出声,只有轻微的脚步声,飞鸟早被吓得没了踪影,王陵里满目枯草萧条凄凉。 东方草儿挨着父亲,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走。从山下到山顶有千层台阶,子规看着身高只有三尺多的幼女,知道她没有那个体力走到山顶,怕女儿走不动会要他抱着,对天不敬,他只能放慢脚步,每道台阶,都让女儿先迈上,他在慢慢地迈上去。 才走到一半,东方草儿就是满头大汗了,她看着父亲,子规知道女儿想什么,他坚定地对女儿微笑着。东方草儿明白父亲的意思,她又记得昨天晚上,她大王伯对她说过,今天不能随便说话,他见众人都不说,她也不敢说话,只能跟在父亲身边,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子规多想伸手拉女儿一会,可他又怕这样是对天不敬,天不佑小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