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少年时的绝望回忆,虽然已时隔多年,但岳胜男仍旧一脸痛苦。 岳胜男一边说,一边翻过路边的护栏向下走去。 我连忙跟上,提醒她道,“小心点儿。” 岳胜男却仿佛听不到似的,几步便来到了坡下。 如今再看,早已不见当年事故的影子,反而草木茂盛,在夕阳的染色下,红成了一片。 岳胜男环顾四周,记忆仿佛被带回了多年之前。在死尸中寻找活的希望,四周都是血腥的气味…… 想到这里,岳胜男痛苦地抱住了头。 我上前道,“你没事儿吧?” 岳胜男神情有些恍惚,抬头看着我,“你是谁?” 我被问得一愣,“你不记得我了?” 岳胜男眼神空洞而迷茫,“我妈呢?” 多日来极度紧张的精神已经将她折磨得接近崩溃,记忆也出现了混乱。这时跟下来的二窝囊和丧狗也看出她情况反常。二窝囊小声道,“男人婆不会是刺激过大,失忆了吧?” 没等我开口,丧狗便上前两步,低声问道,“胜男,你没事儿吧?” 岳胜男眨了眨眼,显然记得这位待自己亦师亦父的人,“师父……” 丧狗松了口气,“别害怕,我在呢。” 岳胜男这才好转了许多,她望着周围的景致,“您……您怎么带我来这里了?我妈呢?她去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岳胜男说到这里,忽然凄厉的一声嘶吼,肩膀传来的刺骨剧痛让她站立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好疼!” 看来是红莲的杀意又开始涌现了。 我连忙道,“灵器呢?” 岳胜男从怀中取出如意,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如意在夕阳下发出一阵绿色的光芒,周围的草木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一时间花瓣与落叶飞舞,将岳胜男围绕在了中央。 岳胜男没心的红色气息渐渐弱了下去。 她缓了半晌,这才脸色苍白地道,“师父,我好难受。” 丧狗心疼地道,“坚强点儿,忍过这一关,以后就好了。难道你想一生一世都受这魔魂的折磨不成?” 岳胜男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向她问道,“有没有想到什么?” 岳胜男道,“脑海中似乎有一些画面,可每当我想抓住它的时候,它总是飞快地溜走了,像是在跟我捉迷藏一般。”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不能后退了。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向岳胜男道,“还记得当时的车子是什么样的吗?” 岳胜男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红蓝白相间的大袋子里,在就是妈妈对我的反复交代,让我不要发出声音。” 既然在这里想不到什么,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当年知晓此事的人打听。这种事自然要交给人脉很广的丧狗大叔来办,他叹了口气,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对我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在调查这件事,不过早些年的信息实在不发达,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难道事情到了这里,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我们在坡下站了片刻,神情低落地再次爬上路边。万事知问道,“怎么样?” 我叹息着道,“还是没什么收获。” 万事知道,“实在不行,就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还有办法? 我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办法?” 一旁的毛老九紧张地道,“老万大哥,你可要慎重啊!这办法可有些危险,一旦操作不当,很有可能当场丧命的。” 这么吓人? 我立刻道,“那还是算了吧,我们再慢慢想别的办法。” 万事知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怕我将这份差事交给他来办,故意夸大其词糊弄你呢,哪有他说得那么可怕?” 可毛老九脸上的表情却告诉我,万事知只是在安慰我罢了。 我低声道,“老万,我虽然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要是还得搭上你的安危,那这件事便不能执行。人多力量大,我们再想想别的出路。” 万事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说起来复杂,其实做起来可简单呢。这办法便是——招魂!” 招魂? 我瞪大了眼睛,“怎么个招魂法?” 万事知解释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严重的车祸,死伤无数。如果其中有魂魄心中不甘,很有可能便会变成冤魂野鬼,一直漂泊在周围。何况这里又在公路的周围,事故频发,阴气极重,这些冤魂野鬼最喜欢这样的地方了。用招魂的术法令他们现身,有阴阳眼的你和大吉便可以与之交流,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当年的事情。既然活人那里走不通,也只能在死人这里想办法了。” 万事知虽然说得轻松,但我却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我转头便问毛老九,“毛前辈,你说的凶险又是从何而来?” 毛老九道,“就像老万大哥说得一般,这深山野林里不知有多少怨魂,万一招来的怨魂数量过多,施法的人抵受不住,轻则毁去一身的道行,重则心脉具断,当场身亡。所以就算启动招魂仪式,也一定会选在安全的地方,身边还要有人护法才行。” 我听后立刻便道,“既然如此,这里便不能施法。实在不行,我们再找个安全的地方招魂。” 万事知道,“傻小子,只有在这里招来的才有可能是当年事故中的死者,去了别的地方,怎么招得来?” 我和毛老九还要再说,万事知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的安全。我这把年纪也不是白长的,难道会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吗?你们只管放心,我一定能成功的。到时候毛老九和窝囊为我护法,你和大吉就负责与怨魂交流,知道吗?” 毛老九重重地叹了口气,“还说我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臭脾气也是一点儿没改。” 万事知微微一笑,“行了,赶紧扶我下去,趁着天还没有全黑,正好施法,等到夜幕降临,我这心里也有些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