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待得莲心和素练回来时,魏嬿婉已经离开了。 莲心去熬药,素练先进的房间,却登时被一双眼眸给吓得一抖。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她胆怯的站在原地,不敢与床铺上端坐的富察琅嬅对视。 莫不是皇后娘娘知道她曾经做了什么吧? “素练,你过来。”富察琅嬅忽然开了口,“你——” 她话音未落,素练便吓得往地上一跪,“奴婢奴婢——” 她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解释,也不知道富察琅嬅知道了多少,只拼命磕头道:“奴婢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富察琅嬅奇怪道:“错的是本宫。” 素练原以为富察琅嬅说的是反话,可等她抬起头来时,瞧着富察琅嬅红润的眼眸时,却也傻在了原地。 “你母亲生病,为何不同本宫说明白?”富察琅嬅满是自责,“你跟本宫进了宫,本就比在富察家要辛苦不少,本宫竟还如此粗心。” 她指了指旁边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一叠银票,“本宫为中宫之主,厉行节约却也不能枉顾人伦,宫中月例不能变,这些银子是本宫的,你且拿去用着,若还是不够,再来与本宫说。” 素练噙上了泪珠,“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富察琅嬅温柔的笑着,“收好银票,尽快送出去吧,让莲心进来伺候着。” “是。”素练认真的磕了个头,而后擦着眼泪走出了房间,又与莲心嘱咐了一通,才急匆匆的离开了长春宫。 莲心不解的望着她的背影。 素练不正为银子发愁吗?怎么今日这么开心? 不过药已熬好,她便不再多想,捧着药碗走进了房间,“皇后娘娘,药煎好了。” 她恭敬的捧到了富察琅嬅面前。 富察琅嬅接过药碗竟不嫌苦涩一饮而尽。 莲心伸手要去接空碗,却被富察琅嬅抓住了手腕,惊得她赶紧跪下,“皇后娘娘?” 富察琅嬅不语,只一点一点的掀开了她的袖子。 但凡衣裳能遮住的地方,便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 富察琅嬅咬着下唇,手指细细的往上轻抚。 咬的,掐的,针扎的,烟斗烫的,利器戳伤的。 斑驳的伤痕,触目惊心。 可为何以前的她眼前宛若罩着一层黑雾,不止视而不见,还充耳不闻莲心的求救? 莲心和素练不同。 素练她可以说不知道,可以用银钱弥补。 可面对莲心,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将莲心赐给王钦的是她,无视莲心求救的是她。 “皇后娘娘?”莲心微眯着眼,小心的观察着富察琅嬅的表情,“您怎么了?” “莲心。” 富察琅嬅松开了手:“我知道我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你曾经受过的苦痛,但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她盯着莲心的眼眸,柔声道:“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第10章 看够了吗 过了几日,富察琅嬅又请了魏嬿婉过来长春宫,恰逢和敬公主也在。 母女两不知说着什么,和敬眼里还带着泪花。 魏嬿婉规矩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和敬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擦了掉,本想冷眼叱一句,却见富察琅嬅温和的让她起身,“快些过来坐。” “皇额娘?”和敬十分不解:“您何时与她这么和睦了?” 她的皇额娘不是最讨厌这等狐媚讨好之人吗? “若不是她,皇额娘怕是走不出来了。”富察琅嬅拍了拍和敬的手背,“也想不起来你也需要皇额娘的照顾。” 和敬在打量魏嬿婉,魏嬿婉同样也在打量和敬。 幸好。 这位长公主身上并没有什么黑气绕体。 这让魏嬿婉松了口气,转而笑道:“要是知道公主正与皇后娘娘说体己话,我就晚些过来了,省的打扰了皇后娘娘的兴致。”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富察琅嬅对她知无不答,“正说着皇上东巡一事。” 魏嬿婉心头一跳。 富察琅嬅就是死在东巡落水! 但此时,她不敢表露出半分不对劲来,只好奇道:“我还没听说这个消息呢,皇后娘娘您要去吗?” “皇额娘自是要去的。”和敬抢了一步回答,“皇阿玛要登泰山,祭孔庙,皇额娘是天下之母,必定会随行的。” 富察琅嬅亦轻声道:“本宫一日是皇后,便要做好皇后的份内之事,断不能让如懿再越俎代庖了。” 她虽恢复了善良,但不知道为何对如懿却依旧十分厌恶,一想起若是她不在,寻常民众说不定会将如懿当做皇后,便更是难过。 但魏嬿婉却关切道:“那娘娘的身子可好一点了?” 和敬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人真挺奇怪的,寻常人大多会奉承皇额娘识大体,你倒是挑了个不同的角度。” “是。”魏嬿婉恭顺,“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身体就更是要紧。” 和敬揪了揪帕子,瞪她,“你的意思是说我逼皇额娘成行了?” 魏嬿婉还未回答,就见富察琅嬅护着她道:“璟瑟你贵为嫡公主,怎好这么胡乱说话,令贵人明明是关心本宫。” 和敬别开了脸,小小的哼了一声。 “皇额娘倒是心疼她。” 嘟囔完了后,她又舍不得般的悄悄转过头打量魏嬿婉。 魏嬿婉装作没有发现她的目光,陪着说些话儿。 待得富察琅嬅面露疲惫之色,她便起身告退。 和敬也跟着她出来了。 只是跟着瞅着她许久,和敬冷不丁就冒出了一句话,“你是什么居心?为何突然蛊惑的皇额娘对你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