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 现在这轿厢还卡在半空不上不下好吗老兄? 吊死鬼不等我有所反应,直接拽住我的袖子,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眼看着自己都要撞到那轿厢上了,我连忙闭上了眼睛。 身后传来黑胖子那不怀好意的笑。 “这个饵,应该不错。” 什么不错? 没等我想明白,我已经一头撞到了轿厢上。 但想象当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陷进了一团棉花里,软绵绵的触觉才刚上身,我就摔倒了一条黑漆漆的小道上。 小道? 我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拿脚往地面上跺了两下。 回声闷闷的,这真的是一条小道。 我悚然一惊,连忙回头,却只见黑漆漆一片,哪还有摩天轮的影子? 妈的,这是被人坑了。 就知道黑胖子和那个吊死鬼不安好心。 偏偏自己缺心眼。 我往后退,却没有想到,只退了一两步,后背就抵上了一堵阴湿的墙。 我不可置信地抬手往那墙上摸了一把,摸下来一手的水。 后路已经被堵死,只有前方散落着一点不明不暗的光。 想着之前黑胖子那不怀好意的笑,我不由得暗骂一声。 有本事就在这里整死我。 我要是不死,出去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我一步一步地向着那光发出来的地方走,沉闷的脚步声在我的耳边回响,渐渐地开始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离我很近,近到我后背上的寒毛都不由得一根根竖起来。 但我不敢抬头。 更不敢胡思乱想。 只能拼了命地加快了速度往前跑。 本以为这条不知通向哪里的漆黑小道会很长,却没想到我只是跑了几步,就一头扎进了一片光亮里。 我被眼前这片光给晃得头晕,半天缓和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是站在一大片灯笼底下。 一串串的灯笼就这么高高地悬在我的头顶,在夜风中一晃一晃的。 “喂小伙子,新来的?” 我还在对着这一片灯笼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突兀地转身,却没看到那条来时的路,只看到了一个老头手里擒着根旱烟竿,正歪在一把竹躺椅上看着我。 “这,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这个笑眯眯的老头,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才把这句话秃噜完整。 “看着挺精神一小伙,没想到眼神不好。” 老头举着手里的旱烟竿儿往边上一块大石头上敲了敲。 “你都跑到这了,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顺着那根旱烟竿看过去,“十三幺”三个血色大字,明晃晃地刻在石头上。 “十三幺?” 我本以为在黑胖子和吊死鬼嘴里念念不忘的“十三幺”,会是个会所之类的场所,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看着十分古朴的村子。 我又冲着前头那一个个掩在夜色中的屋顶看了几眼。 老头已经慢慢地从躺椅上起身:“跟我来。” “他们说这十三幺里头什么都有,只要你能出得起价,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能得到,这是真的吗?” 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实在考验我的神经。 眼瞅着前面这个老头好像没什么危险,我那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再次冒了出来。 “他们?” 老头突然停下了脚步:“打听得倒挺全面,那你知道,这地方,还有个别名吗?” 我上哪知道去? 见我不吭声,老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就这么让你闯进来,是好还是坏。” “哎老头,哪有话说一半的,什么好坏的,你倒是说一说啊。” 看到老头背着双手打算接着往前走,我的心头冒出点不太好的预感,快走了两步。 “好坏你也进来了,再不走,你可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留下了会怎么样?” 老头又拿旱烟竿往外指了指:“就那样。” 刚刚看到的那块写着“十三幺”的大石头,浑身冒着血色的雾气,化成了一滩泥水,在地面上四散奔流。 血色泥水往我所在的地方淌了过来,沾到了我的鞋尖。 一阵嗞嗞声响过,原本就已经被洗得泛白的解放鞋顿时破了一个口子。 操。 这是我唯一一双能穿出来见人的鞋子,没想到会坏在这里。 眼看着那泥水还往我脚边涌,我立刻迅速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没有一头撞到老头身上。 “天光亮,出口就会自动打开。” 老头埋头抽了一口旱烟:“就看你命大不大。”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老头身后,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 没走几步,周围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远远地有人冲着老头打招呼。 “哎秦老头,这回又带了谁进来了?” “长得还挺好看,秦老头,把他带我这边来呗,我给你留了一坛好酒。” …… 老头将那旱烟竿往腰带上那么一塞,苍老的声音响起:“他要被送去祭庙。” 一听说“祭庙”两个字,那些之前还一脸兴致勃勃的人立刻就耷拉着脸。 “原来是个短命鬼,白瞎了长这么张脸。”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个能挺下来。” “拉倒吧,你当鬼多少年了,看过有哪一个活着从祭庙出来?” 我本来不想听得这么仔细,但这些人当着我的面好像丝毫没有想要收敛的意思。 “祭庙是个什么地方?” 秦老头看着我,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当然是好地方,你去了就知道。” 不,我不想去。 不等我开口,眼前一花,再度睁眼,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切,完全变了。 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时间,我居然觉得眼前这座阴森森的庙宇,莫名地有些眼熟。 细想之下,我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祭庙的模样,不就是那鬼屋的外形? “进去吧!” 秦老头在后头推了我一把。 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就发现那庙门已经合上。 而那个秦老头已经看不见了。 我战战兢兢地打量了一下这祭庙里面的摆设,越看越是心惊。 不管是隔着不远的长廊,还是从那房梁上垂下来飘飘荡荡的纱帘,全都跟鬼屋的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丽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