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家庭的日子一般都不好过,章天赋她妈妈是个没文化的乡下女人,孤儿寡母的日子在田间日头那是更加难熬了。 那些年的时候,章天赋的母亲白天耕地料理农活,晚上就给人做拼装打火机之类的手工活。 一件能够挣一毛钱,就这样一毛一块的攒着,不知道要做多少件才能够把章天赋的学费给凑齐。 他只知道,自己睡下的时候母亲床头那盏光亮如豆的台灯是亮着的醒的时候台灯依旧没灭,母亲只是在炕头眯等一会儿,又要起来忙农活了。 就这样用自己的命,自己的血,生生的把章天赋供完了初中高中,甚至还成了全村唯一一个大学生。 章天赋记得很清楚,自己要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母亲在班车后面跟了很久很久。 他透过车窗,往尘土飞扬的马路上看,母亲的身体佝偻着,那张脸被岁月被太阳被漫布尘埃的黄土地映照得很老很老,像刀子一样的岁月在他母亲的脸上刻满了沟渠。 章天赋在心里面就暗暗下决心,他要努力,要拼命,把母亲带出那个小山村,到城里做一个仰头向上,一按开关就有电,一开水闸就有自来水的城里人。 他的努力没有白白的辜负,在大学他当上了学生会会长,毕业了之后去市里面最好的互联网公司上了班。 上班的时候那叫一个拼命,一天只睡六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加班。 他在心里面定下一个目标,努力上班,挣钱存钱,要给母亲最好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整整维持了两三年,章天赋当上了科室主任,这个时候章天赋在城里地段最好的位置租了一套大三居,准备把母亲接到城里来住。 也就是那天晚上,章天赋刚给她母亲打完电话,正准备进电梯的时候,公司里来了一分邮件,他一愣神的功夫,电梯竟然自动启动了,也就发生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听完章天赋说的话,我和张天罡两个人都沉默了,程葭的眼睛微微的红了起来。 “可惜我还是没本事把我妈接进城里来。”章天赋闭着眼睛,眼眶红红的,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鬼就不会流泪的。 这也叫做气似清风肉化泥。 “你放心,我们会告诉你妈妈,你是好样的,没有辜负她。” 我沉默了好久。 章天赋点了点头道:“麻烦告诉她,我下辈子还要做他的儿子。”章天赋让我记下了他家的地址,我用便签纸写好,紧紧的揣在了胸口,看着手中的接引使者塑像,谨慎问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尘归尘,土归土,人鬼殊途,魂既出身,复往西天,章天赋你准备好了吗。” “在下准备好了,多谢神鬼塑传人。” 章天赋抱拳拱手。 我和张天罡一点头,拉开了,照在接引使者塑像上面的红布。 刹那之间,我们几个人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的梵音。 就见那接引使者的塑像上下的金漆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芒,那庄严法相的面目瞬间起了一种慈柔之心,注目着章天赋。 “往生之魂,一如梦幻泡沫,人生世上往转千百,生死如常,引往西天,大道不灭,阿弥陀佛,跟我来吧。” 那声音如同狮子吼一般,我们几个人的耳膜跟着微微有些发颤,就见章天赋原本已经被变成两截的下半身竟然一点一点的恢复了起来。 不须臾之时,章天赋站立了起来,身上微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光芒,随着光芒闪过之地,章天赋的光影轮廓渐渐消散。 我们知道,这是接引使者在度化他。 “阿弥陀佛!” 我们淡淡的念了一句佛号,突然就在章天赋逐渐消失的时候,从他的眼睛里竟然飘出了一滴眼泪。 那眼泪飘飘渺渺在我的手掌里落了下来,没有多久竟然凝固成了一颗如同水晶一般的泪珠,不破不灭,有一股淡淡的粉色,很漂亮。 在抬头一看,章天赋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只是在我的耳边突然传出了一阵话语声: “神鬼塑传人,麻烦你将这颗眼泪交给我母亲,告诉她,看到这个就等同于看到了他儿子一样。” 我点了点头,把这颗泪珠紧紧的放在了胸前的口袋。 章天赋一走,屋子里面那股子阴森无比的鬼气,也渐渐消失了下去。 程葭突然哎呀了一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道: “昨天晚上真的喝了好多酒,身上都是酒味,我去洗个澡。” 女孩子就是爱干净,我和张天罡两个人也没啥办法,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程葭的时候,关雎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那边的事大概忙的怎么样了,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尽快回来一趟,店里面有个人在等我们。 我听到这话一乐,看来关雎真的是我的财神啊,她一在店里面呆着,生意可就源源不断的进来了。 我让程葭洗完澡之后自己来店里面,我和张天罡先回去,可不能让客人等急了。 不过一回到店里面的时候,见到的人却让我和张天罡两个人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这个哥们的造型实在是太夸张了。 身上穿了一件快盖到屁股的黑t血,上面印着切格瓦拉的照片,左右耳朵都挂着两个可以当成手镯的耳垂,就连鼻子上都有钉子。 那头发是一小撮一小撮的非洲脏辫,看上去有点邋遢。 好像别人管这个叫做潮,关键要是女孩子这样,我勉强觉得还能接受。 但是关键这哥们是个男的。 我进店门的时候,这哥们就坐在沙发椅上,手里面拿着一根自己手工卷出来的香烟,正打哈哈的抽着。 张起八仙桌,铜壶煮三江,按照道理来说,开店来客十六方,哪一路的人都有,本来没有感觉奇怪不奇怪的。 但是这哥们的造型实在是太有个性了,一时之间我没想清楚该怎么和这哥们搭话。 这个人也是奇怪,低头就抽的那根手工卷烟,等烟都快烧到手指的时候,还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