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拉不住他们，但是我知道，他们真的是在地上爬动，我看到的确实是虚影，却并不是幻觉，只是我看不到他们真实爬动的位置而已。 　　 我也知道，我如果不答应张川，这家人绝对会死得干干净净。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今天晚上必须要去一趟后山，如果我不去的话，事情将会变得彻底的不可收拾。 　　 我可以不在乎张川，可以用更加直接的方法制止这两个老人，但是，我还是选择暂时跟张川妥协。 　　 （郑康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像是直觉，但是，又跟直觉不太一样，甚至带着种不可抗拒，不可违背的强制感，就跟有什么人对着他的大脑下了指示一样。） 　　 我翻墙出了院子，回到张川的车上。 　　 “怎么样？还是觉得我的主意比较好？”张川道。 　　 我说：“那要看你一会儿要让我帮你什么忙，如果你是打算让我跟着你去后山，我可以同意，如果你是打算让我帮你做其他的事情，那就免谈了，里边两个老人家的状态确实挺恐怖的，但是，还不至于让我彻底无计可施。 　　 张川，你别忘了，我是玩户外的，我们去的都是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我们见过的稀奇古怪的是事情，并不比你们少，而且，我们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也并不比你们少。不要以为对付鬼，只能靠你们玄门的办法，我以前的队员也在山里中过邪，当时疯得比他们更厉害，但是，我还是把那些队员活着从山里带出去了。” 　　 （郑康说话居然有几分铁明康的气势了，以前我还以为，他在鬼魅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怕。不过，他也只是不怕而已，他所谓的那些中邪，不过是在山里被邪风吹了，被瘴气迷了，跟真正的撞邪祟还是有区别的，遇上怨念深重的厉鬼，他绝对没有铁明康那样的能耐。 　　 还有这个张川，我开始还真的是小看他了，这货的心机不比丁川差呀。川是多么豁达的一个字儿，怎么我遇上的这俩小川儿都这个样子？是我今年跟着个川字犯克吗？） 　　 张川笑得一脸颓废：“郑康，你知道吗，你说话的这个语气，真的很让人讨厌，我真的是很想要拒绝你这个要求，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并不是要去后山，但是，我又偏偏是要去后山，你说，这事情是有多可气？”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既然这样，那么，你就赶紧阻止那个女鬼折腾吧。” 　　 张川道：“不急，我只是答应你，保住这俩老家伙的命，但是，并没有说要让他们过得有多好，让女鬼再折腾一会儿，这两个都是我的仇人，我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随便，我也不着急。”我靠在座椅上道。 　　 “你也不着急？你不是一项很有正义感，很圣母的吗？”张川诧异的道。 　　 我说：“这很矛盾吗？我很有正义感，所以我才不着急呀，既然你已经说了，不会要他们的命，就是打算多折腾折腾他们而已，我又还有什么必要阻止你？” 　　 “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很了解这对老夫妻，知道他们人品不怎么样，郑大柱会成为那个样子，跟这对道德败坏的老夫妻脱不了干系，这样的人，受到点惩罚原本就是应该的，何还是人家受害者亲自回来报仇了，我要连这都要阻拦，那我也就太迂腐了。” 　　 张川哼了一声，显然是我的回答让他很不舒服，他故意跟我说，要多折磨这对老夫妻一阵，觉得我会圣母的求他赶紧放人，结果我根本不在乎，而且，还饶有兴致的跟他一起坐在车里看戏，这等于是他憋了个大招，结果只打到了空气，哪里能高兴？ 　　 不过，他不高兴也只能不高兴了，这一局他落了下风，没有那么容易翻过来。他如果直接结束折腾，显得跟上了我的当一样，感觉是我故意表现的不在乎，激得他收了神通。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接着折腾，我看戏又看得太过心情放松，远远没有达到他故意挫折我的目的。 　　 其实我还真没装，真的无所谓，我并不是圣母，我也跟张川一样，觉得这样一家人，活该倒霉，虽然我不会主动去怎么样他们，但是他们倒霉了，也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愿要去救他们，要救也顶多就是救一救小孙子，这老两口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好了。 　　 里边的声音越来越热闹，张川不只一次的扭头看向我这边，似乎是想看看我的淡定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完全没有什么需要装的，正义感和同情心泛滥并不是一会儿事，就算这老两口已经风烛残年，就算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多少为害其他人的事情，就算他们现在已经是彻底的弱势群体，但是，他们以前的种种表现，都让我觉得他们经历这些完全是应该的。 　　 最终，张川还是叹了口气：“郑康，你厉害，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离开家这几年，也真的是变了不少。” 　　 我说：“这不是很正常吗？谁还会一直都是那个热血少年？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变的。” 　　 张川颓然发笑：“说的好，说得真好，确实，人总是要长大的，人也总是要变的，那么，你觉得，这个孩子在经历这这么多恐怖的事情，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圣母还是坏蛋？” 　　 我说：“这不是我该考虑的，我不过是个路人，不可能对什么事情都负责。” 　　 “行，你厉害。” 　　 张川开门下车，还招呼了我一声：“一起吧，一会儿咱们得徒步进山，就不开车了。” 　　 我跟着张川下了车，张川在郑家的围墙外面盘膝坐定，口中念念有词，很快，院子里边安静了下来，只是老两口偶尔嚎哭一声，而这偶尔出现的嚎哭，更让这深夜显得寂静。 　　 他们这么折腾，周围的邻居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但是，没有人愿意管他们的闲事，这家人的人缘并不好，而且，大家也不想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