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铁明康发了一条消息，问他粪坑里的尸体倒是是男的还是女的？等了五分钟他没有回复我，我就也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起来，铁明康的消息已经回复过来了，凌晨五点回复的，这孩子不跟我在一起，居然又早睡早起了。 　　 “你想要知道是男是女，你去把尸体挖出来不就行了吗？问尸体比问我好使的多。” 　　 我郁闷的把手机扔在一边，这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他肯定知道尸体是男是女，甚至知道尸体是谁，可他就是不告诉我，好像逼着我去挖粪坑会有人给他钱似的。 　　 吃完早饭，我问张大叔今天有什么安排？ 　　 张大叔憨厚一笑，说：“没啥大安排，地里的粪沤了有段时间了，今天过去倒粪。” 　　 我一听张大叔说要去倒粪，我立马表示我也要跟着一起去，既然迟早要挖粪坑，那我还是不要逃避粪坑了。 　　 张大叔惊讶道：“啊？跟我去倒粪？我们家的粪还没有沤好，这是第一遍倒，臭得很呢，你们城里人哪里受得了这？还是在家里让我爹给你讲故事吧，要是在家里呆得闷了，就在村子里边溜达溜达，哪里都比在粪坑子旁边臭着好吧。” 　　 我赶紧道：“没事没事，想要做成点事儿，就得付出别人付出不了的，研究别人不愿意去研究的，找村子里的人聊天，看村子里的风景，看村子里的房子田地，这些是个人就能弄，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写这些的人太多了，新账号不好抓到读者，必须得弄点别人玩不来的。” 　　 其实我就是信口胡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啥。 　　 张大叔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道：“那也不能写沤粪吧，这玩意儿有人看？” 　　 我说：“对，我就是要做个专门讲解沤粪的专题，这也是传统手艺，现在人们用那么多化肥，把土地都伤害了，这种自然发酵的生态肥值得提倡。” 　　 张大叔虽然还是一脸懵逼，但还是同意了我跟着他一起去看他倒粪，但也只是同意让我去看，并没有同意让我参与。 　　 倒粪就是把堆着的粪翻一遍，细细的翻，尽量把粪块都捣碎，这样才能让粪便跟柴草充分混合，让粪更好的发酵。 　　 说实话，这真的不是什么好工种，粪堆里边很多比蚊子还小的小飞虫，虽然不咬人，但是嗡嗡嗡的直碰脸，烦人的要命，好多还直往人眼睛鼻子里边钻，一想到这些虫子是住在粪堆里边的，我就恶心，在旁边站了十几分钟，我一句话都没敢说，我怕我一开口，那些可恶的粪虫子就要飞到我嘴巴里去。 　　 本来我还想着等张大叔休息的时候，再多跟张大叔聊聊，多了解一些关于村子里边粪坑的事情，结果张大叔还干的挺起劲，根本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我在旁边守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恶臭和飞虫的双重攻击，只能是退到一边，趁着张大叔擦汗的机会，我跟张大叔打了声招呼，说我去村子里边溜达溜达去。 　　 张大叔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感觉是早就猜到我会这么说一样。 　　 我也没辩解，种地确实是件辛苦事儿，绝对不只是文人笔下的田园诗歌，光粪和虫子就够劝退一波想过田园生活的人了。 　　 我又溜达到村口，那里是昨天红色小汽车和拉粪三轮车碰撞的地方，当然现在拉粪车和红色小轿车都不在了。 　　 我一拍脑门，差点直接骂自己是蠢猪。 　　 我需要这么认真的研究沤粪吗？我需要去问谁家的粪坑最大吗？铁明康都说了，昨天那辆三轮上的粪是带有尸臭味儿的，是从有尸体的粪坑里边挖出来的，那么有尸体的粪坑在哪里，还用找吗？我纯粹就是被粪臭得脑子短路了。 　　 农村的居民比城市居民要稳定很多，一个村子的人大家基本上都相互认识，我只要问问张大叔，昨天那辆拉粪的三轮是谁的，他家的粪坑在哪里，这不就行了？ 　　 可能是我一直在回避着挖粪坑，所以潜意识回避去找这个埋尸地吧，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非要绕圈子，结果绕了绕去，还是绕不过去。 　　 我转身就要回去找张叔打听，结果一回头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赶紧道歉说对不起。 　　 结果就是我太礼貌了，对方居然还来脾气了，直接骂我不长眼，还质问我，耽误了他调查凶杀案，让死者一辈子含冤负屈，冤魂得不到超度，我担待得器吗？ 　　 哎哟，难道在这村子里边，我还能遇上同行？我现在调查的正好也是凶杀案。 　　 我后退两步，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同行”，不过，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同行呀，而且，也不像是侦探、警查或者任何一种会调查凶杀案的专业人员，怎么看都是个地道的农民，尤其是看到那个光亮的脑门，我瞬间就想到了张老爹跟我提到过的一个人。 　　 “王秃子？” 　　 “你大爷的，你骂谁秃子呢？信不信我把你脑袋上的毛都薅下来，让你比我还秃？” 　　 好吧，这么喊人家王秃子好像是不太合适，就算是村里的老乡，可能也只是在背后喊他王秃子，至于当面叫什么？该叫什么叫什么吧。 　　 我赶紧再次道歉，然后还递过去一包烟。 　　 不是递了一根，是把刚打开才抽了两根的大半包烟都给递过去了。 　　 王秃子看在烟的面子上，表情才算是稍微缓和了点。 　　 我趁着他点烟的时候问了一句：“这位侦探大哥，这小村子里边，还能有凶杀案呀？” 　　 王秃子道：“怎么不可能？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虽然我也是这村子里边长大的，但是绝对不包庇这村子里的混账，该调查了调查，该揭发了揭发，一定不能让那无耻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王秃子挺胸抬头，说的义正词严，光亮的脑门迎着日头，简直都要发起光来了。 　　 我朝王秃子凑了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来这村子里边调查冤案的，不过我不是侦探，我是阴阳先生，看到这村子里边有怨气，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有含冤负屈的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