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问我,以前是不是也参与过他们切割活人的手术,是吗?”神经病医生一脸无所谓的道。 我尴尬的一笑:“没错,我很想知道。” 神经病医生道:“你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冒犯的,相反,你能直接把这句话问出来,恰恰是你对我的一种尊重,这起码表示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并没有把我当成跟这个医院一伙的混蛋。 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告诉你实话,我参与了切割,但是,我当时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作恶,而是真的觉得自己在治病救人,那些病人来医院的时候本来只是小问题,我的治疗过程也没有任何的失误,但是,他们的病情就是越来越严重,很快就发展到了必须截肢的程度。 给病人截肢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一种手术,因为这段肢体一但从身体上切割下来,就再也没有办法连接上,就算用现代最优秀的技术,勉强把骨骼、神经、血管、皮肤通通都连接到一起,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损伤过就是损伤过,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所以在给每个病人截肢的时候,我都很有负罪感,虽然我是在救治他们,但是我就是感觉自己是在伤害他们。 后来证明,我的这个感觉是对的,我确实是在伤害他们,他们肢体上的病毒是有人培养的,能够迅速蔓延,逼着我不得不给病人截肢,就这样,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他们的帮凶,虽然我脑子里一直有负罪感,一直充满了矛盾,但是,我也一直都在给他们做帮凶,在帮他们截肢,我确实医术高明,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但是,我却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完全不知人心险恶,直到我身体里边另外那个人觉醒过来。 自从他出现了之后,就不停的破坏我的治疗,让我在手术台上脑子短路,让我没有办法继续工作,最后,我们一起来到了这里看守地下室。 因为我手上的一些技术,所以上面那些人必须留着我,而且尽可能的让我保持在健康状态,不让我的分裂症更加严重,所以,他们适当的给了我一切特权,我也不知道,他们由着小勇在这栋楼里边溜达是不是因为我。” 小勇哼了一声,醒了过来,看了看神经病医生,又看了看我,捡起地上的大衣,重新铺到父亲抽屉旁边的地上,然后又躺下睡了。 “你知道他妈妈关在哪家医院吗?”我问神经病。 神经病说不知道,他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 我又问神经病,知不知道那些有用的尸体,有用的尸体部位都放在什么地方? 神经病医生还是说不知道,他只负责看守没用的尸体,有用的他接触不到。 “有用的那些肢体和器官,都被某种特殊的细菌或者病毒感染过,是吗?”我谨慎的问道。 神经病医生点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甚至都不确定那是否是细菌或者病毒,我甚至愿意相信那是一种巫术或者诅咒,我学医这么多年,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么邪门的东西。” 这就有点奇怪了,如果他们是为了贩卖器官,那么,需要的肯定是健康的器官,不可能让器官感染上细菌或者病毒。 他们摘取这些器官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制造不死人?丁川把我送到这家医院,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爷爷是被这家医院加工成了那个样子? “有人来了。”神经病医生看了一眼墙上的监控画面,矮个子护士从二十七层进入了电梯,而且,直接按下了地下三层,电梯已经开始缓缓下降。 “电梯的监控一直都是对你完全开放的?”我惊讶道。 虽然早就发现墙上有这两个监控,但是之前两部电梯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也就没有太在意,现在这么清晰的看到矮个子护士出现的画面,还是有点吃惊。 神经病医生道:“这没有什么的,这两部电梯都是拉人的,而且是对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保安、保洁等等各种人都开放的,里边也不会有任何秘密,真正不能看的东西,是在另外那部电梯里,小勇几次调查到的信息,都是从另外那部电梯调查到的,那部电梯能够直接进入手术室,我当年也是有手术的时候,才被允许进入那部电梯,而且,病人是单独运送的,每次我上去后,病人都是已经在手术台上,而且已经麻醉好,只把需要手术的部位展示出来给我。” 我一愣,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病人只展示出来需要手术的部位,那么,你手术的病人,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你原来的病人。” 神经病一愣,似乎是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我能明显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我的话真的让他产生的怀疑,他正在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 按说作为一个专业的,而且是优秀的外科医生,他不是应该很清楚自己病人的身体情况吗?怎么可能在上了手术台后,不确定自己的手术的对象是不是自己的病人? 神经病在努力的思考,努力的回忆,我能看出他很辛苦,我真怕他直接犯病,把另外一个他召唤出来,我跟这个已经沟通习惯了,真不知道另外那个聪明的是不是好相处。 监控画面里的电梯在缓缓下落,已经到了地下二层,马上就要到我们这一层了,神经病突然抬头道:“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明白了,我说怎么我每次手术的时候,精神都有点恍惚,每次都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我终于想起来了,是电梯里的灯有问题,那盏灯能够影响人的心智,我在手术的时候,其实是不清醒的,只是我对手术太熟练了,所以才能仅靠着本能完成手术,那盏灯,就是那盏灯,你一定要进那个电梯,一定要看看那盏灯,我的病应该就是因为那盏灯才出现的。” 矮个子护士已经到了地下三层,她的手已经多次按了开门键,门边的铃不停的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