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问他什么意思？ 　　 铁明康说：“就是字面意思呀，去周万才家的时候，他说有个厉害的韩先生，把贾一方从穷光蛋变成了富翁。 　　 在佑魂庙东北角，死了一个韩先生。 　　 这个老板也说他停车场的风水是韩先生给看过得，绝对没有问题。 　　 你说怎么这么巧，咱们每次都能遇上姓韩的，你们风水圈里姓韩的人很多吗？” 　　 铁明康不说，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佑魂庙的韩先生可以忽略，但是指点贾一方的韩先生，和指点车行老板的韩先生会不会是一个人？同样都是在这个县城，同样都是用左道风水术，难道我们附近真的有个厉害的左道韩先生？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脑子里边满是问号，把我的脑壳都快撑爆了，梦里那个奇怪的提示还没有搞清楚，又多出来一个姓韩的，我头疼的抓了抓头皮，打算先不想了，老头的手术费已经凑齐了，我也升到了三品，今天应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铁明康把我送到医院，我去收费处缴费，铁明康就先去看老头了，老头很喜欢铁明康，觉得只有铁明康懂得欣赏他那荒腔走板的大戏。 　　 缴完费我回了病房，包大爷也在呢，铁明康和俩老头玩得很嗨，护工躲清闲上一边玩手机去了。 　　 我让他们先帮我看着老头，我去看看我同学，老田却一把把我扯住了，一脸凝重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可能是奇迹发生了，老头清醒过来了，但是老头扒拉着我的脑袋，各个角度仔细看了半天我的脸，又一把把我推开了： 　　 “我还以为你个小混蛋偷偷跑我们家，撕我的春联贴脸上了一块呢，原来是看错了，我可告诉你，我那春联是十八块钱从集上买回来的，是整条街上最好的春联，你要是敢给我撕坏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完，老头又不搭理我，跟铁明康和包大爷玩去了，可我心里却是激灵一下。 　　 我们丧葬街上的人对各种传统节日都很重视，尤其是春节，就算其他的人不贴春联，我们丧葬街上的门脸也是必须得贴的，那大红春联，那威武门神，特别有过年的气氛。 　　 以前小孩子淘气，而且也没有什么玩具，过年又闲，就经常会有孩子偷偷把人家的春联撕下一角，剪成自己要的形状，然后蘸点水，男孩子贴脸上，女孩子贴指甲上，等水干了，红纸的颜料就沾到了皮肤上。 　　 现在想想挺没意思的，而且那些颜料指不定有没有毒，往身上印确实不太好，但是我们小时候也没有什么玩儿的，过年的时候就瞎闹腾呗。虽然会被大人骂，但是玩得可高兴了，我小时候也没少偷偷撕人家春联。 　　 现在老头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来了？这都多少年前玩儿的，现在我都是大人了，而且现在的孩子也不玩这个了，平白无故的，跟我说什么春联？ 　　 不过再一想，老头说我撕春联往脸上贴红纸了，不就是说我脸上用红色斑块吗？红斑块？红胎记？ 　　 我赶紧一把抓住老头，问他我脸上的红色在哪里，是什么形状的？ 　　 可能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不小心抓疼了老头的胳膊，老头儿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还直接给我来了一脚。 　　 我也顾不上这个，接着问老头红纸的事情，结果老头又把刚才那茬给忘了，居然问我是谁，为什么打他？ 　　 天地良心，明明是他踹了我一脚，我什么时候有胆子打他，可他就说我打他了，不依不饶的跟我折腾，还让铁明康赶紧把我轰出去。 　　 没办法，我只能是把老头留给铁明康和包大爷，自己去看何成杰。 　　 何成杰在一个三人间的病房里，他是中间那张床，没有护工也没有家属，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可凄凉了，另外两张床靠窗的是个老头，有儿子在那里照顾，靠门的是个大叔，有媳妇在那里照顾，何成杰什么都没有，他腿又不方便，我都怀疑他这几天是怎么吃饭的。 　　 果然，人家那两家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都是探病的拿来的水果营养品之类的，只有何成杰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几桶泡面，看到之前班里的风云人物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感觉还是挺心酸的。 　　 见我进来，何成杰努力笑了一下，结果那笑容中却满是苦涩。 　　 我问他老板娘派人来跟他谈医药费和误工费赔偿的事情了没有？何成杰愣了一下，说来过了。 　　 我问谈得怎么样？ 　　 何成杰说挺好的，医药费按实际花费算，误工费按之前的平均工资算，还说谢谢我。 　　 我说：“谢什么谢，都是同学，再说我也没有帮你什么，这些都是老板娘应该支付的。” 　　 何成杰又是苦涩一笑，然后就催着我回去。 　　 我说我家老头有人照顾，反正我也没事，他这边没人，我多陪陪他，一会儿去帮他买饭。 　　 何成杰还是一直拒绝。 　　 “是有什么不方便吗？”我终于意识到何成杰不是在跟我客气，而是真的希望我赶紧走。 　　 “没，只是你家里也有病人，你一直在我这里耽误着不太合适。” 　　 我拍了拍何成杰，让他不要跟我客气，然后就准备出去买份饭给他送过来，顺便再给他找几份送外卖的单子，就算一个人不方便，也不能老吃方便面。 　　 何成杰还是那句：“谢谢，我没事，不用麻烦你了。” 　　 我叹了口气，出了病房就打算去买饭，刚要进电梯，后边有人喊住我，我回头一看，是隔壁床大叔的老婆，就问她有什么事？ 　　 大婶看看旁边人多，就把我拉到了楼道里，开口就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不懂事？大婶，这话从何说起？”我被大婶抱怨懵了。 　　 “你是不是去找小何的仇家了？你给小何惹麻烦了，你知不知道？你以为社会像你想到那么简单，你混混似的上人家门口威胁一通，人家就老实的赔钱出来？你这不是在帮忙，你是在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