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张川，道：“回去劝劝你们家老爷子，就当是破财免灾吧，你们张家人的为人，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们困马集有事了都是请你们过去，你放心，没有人会误会你们的。” 张川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康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家的那个老婆子太不是东西了，刚才逼问我半天，昨天跟我通电话的人是谁，说你什么都不懂瞎指挥，要对郑大柱的死付主要责任，一会儿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在这里，你就别想走了。” 说着，张川就一直往外推我，让我赶紧上车。 我还在犹豫，里边已经有一个一身重孝的老头出来了，是郑大柱的爹，如果不是看他戴着这么重的孝，我都差点没有认出他来，短短六七年没见，他可是老得太多了，感觉就跟过了二十多年一样，这些年，他日子应该过得也不如意。 我刚要喊一声伯父，结果大柱爹直接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我当昨天瞎指挥，害死我儿子的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 说着，大柱爹竟然还一巴掌朝我脸上打了过来。 我虽然不暴躁，但是也没有好脾气到由着这些人侮辱，手指稍微一划他抓着我衣领的手腕，顺势后退了一步，不但躲开了他那一巴掌，而且，还把他扯着我衣领的手也顺便甩来了。 大柱爹不甘心，还要过来打我，却听张婉婉道：“有那力气折腾，还不如给姑奶奶说几句好话，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你把主要责任都推到郑康身上，并不是因为他真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你看他出去几年，比你们这些窝在村子里的都要有钱才是吧？ 穷光蛋手里你都想要讹出几两死人银子来，何况是看到衣着光鲜，从外边回来的？” “哪里来的死丫头片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大柱妈也从里边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看身上的孝服，应该是郑大柱的儿子，不过并没有看到郑大柱的媳妇，那个女人应该确实是不在了。 张婉婉那么柔弱一个女孩子，面对这农村的悍妇，竟是一点怯场的意思都没有，居高临下的冷笑了一声：“你敢说你们这么折腾不是为了钱吗？你们要是敢说不是为了钱，我立马就走，要是为了钱，你们就好好给我朋友道歉。” 大柱的爹妈都有点愣住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 张婉婉哼了一声，道：“你们是在考虑，我是不是真的很有钱，是吗？那就让你们看看。” 说着，张婉婉随便在自己包里抓了一把，朝天上洒去，大把的纸币在空中呼啦啦的散开，不只大柱爹妈眼睛直了，其他看热闹的眼睛也都直了。 看这一把洒出来的，怎么也得有五千块钱吧，山村里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红票子，很多人都弯腰想要去捡。 （插一句，从小学墙壁上悬赏通告的时间来推算，这应该是2008年，当时的货币通胀并没有现在这么严重，钱还是非常值钱的，很多在大城市上班的一个月都挣不到五千块钱，更不要说这小山村里边了，一辈子都存不下五千块钱的都有。） 张婉婉笑得更加得意了：“怎么样，够不够？” 说着，张婉婉又扔了两把，看她还要再扔，我赶紧按住她的手，小声道：“行了，有钱也不是这么祸祸的。” 张婉婉笑道：“钱嘛，就是为了让人高兴的，只要我高兴了，怎么花不是花？” 还好，张婉婉虽然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再继续撒钱。 大柱爹妈看到满地都是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到有人比他们手还快，捡了地上的钱就要往口袋里塞，大柱爹直接过去就是一脚：“也不看看是你的钱不是，就敢往口袋里装？你这叫偷，你知不知道？” 捡钱那人也不示弱：“这钱这这姑娘扔的，她也没有说要扔给你，我为什么不能捡？” 大柱爹瞪眼道：“谁说不是扔给我的，人家在我家门口扔的，而且刚才是跟我说着说着话开始扔的，不是扔给我的，又会是扔给谁的？” 骂完捡钱的那人，大柱爹又一脸谄媚的问张婉婉：“财神爷，您给句话，这些钱，您是赏给小的的，对吧？” 张婉婉冷笑道：“你想要这些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马上给我朋友道歉，他并没有害死你儿子，人家当时一直是在帮忙，你们儿子是自己害疯病死的。” 大柱爹妈赶紧道：“是是，财神姑娘说得对，是我们老两口糊涂，这事儿跟小康没有关系，我儿子确实是害疯病死的，医生跟我们说了，是因为送医院晚了，失血过多才死的，跟绑起来没有任何关系，医生还说，把他绑起来送医院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能够早一步遇上这个指导我们的高人，早点把他捆了送医院，他说不定还有救，只是小儿命薄，没有早点得到小康指点，是我冤枉小康，我不是东西，我该死。” 说着，大柱爹还抽了自己俩嘴巴。 张婉婉倒是不着急，道：“哦，真的是这样吗？你别是为了要钱，就口是心非的巴结我朋友吧？” 大柱爹立马道：“不会不会，当然不会了，涉及到我儿子的死，我怎么可能胡说？人家医院给了鉴定书的，我儿子是因为失血过多，送医迟了才死的，我确实不是个讲究人，当时还想让人家医生给出个证明，说是因为其他人的失误造成的，结果人家医院就是不给出，还写上了死亡原因跟绑缚绳索无关。” 张婉婉脸上的笑容终于缓和了一点：“哦，证明在哪里？拿来我看。” 大柱爹不疑有他，赶紧让大柱妈去屋里把医院给的证明拿了出来，张婉婉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我：“这次你怎么也该谢谢我吧？对付这样的人，我比你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