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明康摆手让何凤英先不要喊了,等着小景的身体也慢慢显露在水面上,铁明康才伸手抓住小景的胳膊把他上身提出水面,然后双手从背后插在小景腋下,像老爹给小宝宝举高高似的,把小景托了起来,能明显看到,小景的头是向一边歪着的,身体也跟面条一样耷拉着,明显是早就死透了。 铁明康似乎是对河水非常嫌弃,生怕死人身上的水沾到他衣服上,一直托着小景,倒退着一步一步从河坡走了上来。 送葬队伍里的人倒是不嫌赃不嫌臭,看到小景上来,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小景接了过去,拍前胸搓后背的,似乎是想把小景给折腾醒过来,但是已经死透了的人,三魂七魄早就已经下地府去了,要是再能醒过来,那除非是有什么玩意儿借尸还魂了。 铁明康一边甩手,一边让我赶紧从车上给他拿几瓶矿泉水下来洗手,我看旁边有小卖部,就顺便过去给他买了块香皂,还买了个小塑料盆,铁明康洗完手,连句谢谢都没有,反而嫌我没有给他买毛巾,抱怨我小气。 气得我差点把水倒他脑袋上,你特么还到这里过日子来了呀,我又不是你妈,我伺候得着你吗? 铁明康一边甩着手,一边朝何凤英走了过去,翻出手机收款码就让何凤英付钱。何凤英正忙着抢救他儿子呢,哪里顾得上这个,根本就不搭理铁明康。 铁明康立马就生气了,朱砂棍啪得一声抽在河边的铁栏杆上,我离着有段距离耳朵都震得嗡嗡的。 “刚才说得好好得,捞上来是活的一百万,捞上来是死的五十万,我现在已经把死的给你捞上来了,你想赖账呀?” 铁明康这瞪眼一吼,何凤英吓得差点直接坐地上,围着小景的那些人也全都一个激灵,不过何凤英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哼了一声,就又把自己的气场拿起来了: “我说过死的也给你五十万吗?就算是专业的捞尸队,也要不了你这个价格吧,我看你是穷疯了,谁都想讹诈,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何凤英是什么人,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你不觉得你这个谎言太拙劣了点吗?捞上来死的也给五十万,这样没脑子的话能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你怕是要把我活活笑死。” 何凤英看到儿子确实是死透了,是真的想赖账了,铁明康不过是个路过的,这地方对他来说人生地不熟的,何凤英刚才又只是口头承诺,在场的都是她的人,别说捞上死的来了她敢赖账,就算捞上来的是活的,她估计也不会那么好好的给钱。 铁明康沉着脸道:“你当然说过,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你们说,你们刚才是不是听到这个女人说,只要我把他儿子捞上来,活得给一百万,死的给五十万?” 人群里边立马有一个小伙子站起来了:“我听到了,但是,何老板说得明明是……” 小伙子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铁明康搭在栏杆上的手突然一紧,粗铁管的栏杆,咔的一声被铁明康徒手捏扁了:“何老板说得是什么?” 小伙子脸立马就白了,舌头都不利索了:“何,何老板说,说捞上来的是活的给一百万,死的给五十万,跟,跟您说的一样。” 铁明康又看着面前那一帮戴孝的:“你们也都听到了,是不是他说的这个样子?” 铁明康淡定的把手从栏杆上松开,让这些人进一步看清楚被捏扁的栏杆。 “对对对,跟小先生说得一样,活的给一百万,死的给五十万,要是赖账,就把她名下罐头厂的股份全都赔给小先生,我们都听到了。” “对,我们都听到了,何老板,您这么大的老板总不能赖小先生的账,赶紧给小先生付钱吧。” “对呀,小先生连衣服都没脏,就把小景从河里捞上来了,绝对不是一般人,何老板,您是遇上高人了,赶紧付钱吧。” 何凤英攥着手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虽然她是罐头厂的老板,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五十万也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够在我们县城买套房子了,她当然不想给,刚才不过是救子心切,才不计后果的说出了那些话,现在冷静下来,当然要重新盘算,可是铁明康亮出本事,把她的整个队伍都震慑住了,她也不敢硬赖,只能赶紧打圆场道: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这几天我因为小景的事儿,几天几夜没睡好,都神经衰弱了,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小先生别见笑,他们这一提醒,我不就想起来了吗? 小先生放心,我何凤英也是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了,商场上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我何凤英肯定是说话算话,不敢亏待小先生的,不过为了小先生不吃亏,我觉得现在确实不太适合结账。” 铁明康一脸鄙视,道:“你怕我吃亏,我看你是怕自己吃亏吧。” “不不不。”何凤英赶紧道:“我刚才说了,你捞上来的如果是活的,我给一百万,死的,我给五十万,现在小景很有可能是假死状态,这里没有专业的急救人员,小景还没有醒过来,一会儿我们是要送到大医院里边去继续抢救的,如果能够抢救过来,我应该付给小先生的就是一百万。 我不是想赖账,我只是想等事情有结果了,再给小先生结账,免得小先生吃亏。” 铁明康耷拉着脸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捞上来的时候是死的我清楚,你们要是想继续抢救你们就继续抢救,能不能抢救过来都跟我没有关系,你只需要付给我五十万捞尸体的钱就行,就算你以后又想办法把你儿子搞活了,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绝对不会找你再去要那五十万的。” 铁明康又把收款码递了过去,何凤英一个女人,身边又没有一个肯帮她出头的,没办法,只能是给铁明康转账了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