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常来妙人阁的客人听到这却无动于衷,因为他们看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台上馨香舞的再好,他们都觉得不如方才罂儿跳的有趣。 有人摆手摇头:“你这是第一次来看吧,这馨香跳的是好,可是年年月月都是这般,这气韵好没用嘞,还不如罂儿的有新意呢。” 台上跳舞的馨香听到了这一耳朵,她微微蹙眉,表情更加冷漠,维持着高傲不可触碰模样高高起舞,仿佛世人皆是卑微的尘埃,不可触碰于她,而就这一刻意为之,让看到的不少人都可惜的摇了摇头,在心中扣分不少。 见此景象,罂儿得意极了,她自是知道馨香很在意外界目光,一直在练舞排曲,只可惜馨香却苦寻不到好的舞师,甚至要求挑剔苛刻到了极点,似乎没有新舞会更适合她配得上她 而就是因为她如此挑剔,耽误太多,所以自己才上了这次的舞魁赛。 罂儿懒懒的靠着台侧的柱子上,幸灾乐祸的看着馨香下了台子。 路过时,罂儿指尖绕着发丝望着窗外明月:“看来这舞魁的位置是时候换个新人坐咯。” 馨香止了脚步,高傲不屑的看了一眼罂儿:“那边还有几个未曾上台的妹妹,你是否开心的太早。” 罂儿捂嘴嘲笑:“她们跳的如何关我何事,我只知道有些人啊,要下来咯。” 馨香捏了捏手心,红眸冷漠的盯着罂儿,随后讽刺一哼离开了。 台上又一位女子舞毕。 秦谢秦兰看得有些恹恹欲睡,其实不止他们,其他客人皆是如此,有的在二三楼撑着头都开始打起瞌睡来,因为接下来上场的皆是跳的差不多的舞女,不仅容貌平平,且舞技也称不上多好。 “听说参赛的十三位各各都是厉害的,如今一看,还是有不少水分在的。”有人打了个哈欠抿了口小酒连连摇头。 傅深觉得这里无趣极了,甚至有些厌烦那吵闹的曲音。 他扭头看了看空荡的桌位蹙了眉。 为何还不归。 “奴名唤绮花。”有清清柔柔的声音自台上传来,有些耳熟,傅深与谢知吟几乎同时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女子一身白裙面戴白纱,清纯的好似世间最纯粹的月光,台上珠灯明亮,却像揉碎般轻轻撒在她的身上。 她的声音轻轻的,又很温柔。 只一开口,便让不少男客惊了一下,随后坐正身子好奇的抬头看去。 而这一瞧,众人惊艳。 一身雪白绣荷裙清丽脱俗,少女静静立于台上,美好的有一瞬间不真实。 不同于其他舞女别出心裁的装扮,她的出现像是一个极大的反差,与馨香与罂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少女启唇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台上今日作舞《雪惊鸿》。” 话落,阁楼内竟突然飘起了雪来。 雪花自上空轻轻飘落,随后落地消失,不难看出是幻象。 她柔柔背身,曲音即响,音弦波动的第一声,纱雪裙摆一层层跟着转了起来,衣裙上不同于他人精致奢华绣满了珍珠宝石,反而是一枝枝浅绿荷叶裹着粉嫩荷花的图样,少女并未束发,头上甚至一支珠钗都未穿戴,仅仅系着一条雪白发带,衬托几分清贵之气。 楼阁大厅本有窃窃私语声,不知何时竟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舞曲声与少女衣袖的舞动声。 白衣起舞,一起一落间软若天界云絮,三千鸦发下一双清眸堪称绝俗,她回眸一笑,弯眸亮的惊人,惊艳的众人皆缓不过神来。 “竟,未曾见过这般的舞样。” 馨香在角落里看着台上在雪中静静舞袖的女子,白裙似仙,仿佛太液池旁望月哀怜的夜间神女,玉立于雪中,不争不抢,不急不躁。 幻象雪景虽为虚幻,却依旧有些几分清冷之感,妙人阁再如何也是花楼,阁中女子除了扶怜哪个不沾染着几分风尘之气。 而台上的人儿,却干净纯粹的像美人文章中最不可触的白月光。 她衣裙规整姿态守礼,身上的裙摆连半分开叉都没有设计,就是最常见白裙款式,要说新意,最多是那上面绣着的几枝荷花,与罂儿那种单薄的几乎只能遮羞衣裳比较简直犹如云泥之别。 且不说气质衣裳等方面,就舞样,便是馨香一生未曾见过的。 她纤腰柔柔往后一弯,兰花指抬起挽作花样,小腿微微翘起,舞步轻盈好看变化多端。 彼时有片片雪花落在她的鸦发之上,为其增添出几分无辜感,一触便破,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皓腕轻纱,雾花镜月,雪中美人一舞,堪称惊绝。 天下男人最吃哪一套?馨香明白。 便是台上女子这般。 美而不俗,清如明月。 云挽宁愣愣的,自起舞的第一刻回眸,她便认出来了台上的是谁。 可她从未见过清雅作舞,不知竟是如此惊艳,且清雅怎会上台去?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傅深。 方才本心不在焉的少年此时视线跟随着台上人儿的动作移动。 深谭般寂静的眸中有着片刻失神,随后隐藏的干干净净。 谢知吟在见到月清雅起舞的第一个动作时,只呆了一瞬,便控制不住体内的谢御。 虽衣裳色调未变,可眼角下的泪痣却已经浮现。 谢御见雪中少女,神色动容,心中有隐隐涩痛:“又…又起舞了…” 傅深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息的不同,他扭头,对视上一双邪魅的双眸。 谢御毫不在意的撇了他一眼,视线停留在傅深冰纹发带上。 这针角绣法…? 他抬手便想扯,傅深先一步侧身:“你干什么?” “你凭什么可以有阿青绣的东西?”谢御气鼓鼓的开口。 “阿清?”傅深眯眼,倒是叫的亲热,“我如何不能有?” 谢御想着自己那十年都未拿到手的枪樱,越发不悦:“你凭什么有?你什么东西敢跟我抢阿青?” 你、什、么、东、西? 傅深嗤笑出声,精致清冷的面孔越发冰冷,他素来装作弯月的眸子沉了下来,随后挑衅的对着谢御歪了歪头:“想死?” 只静默了一瞬,谢御站了起来,直直俯视着傅深,张扬且嚣张:“那便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