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俯身在一旁的大总管耳边说了什么。许是看现在殿内的气氛不怎么好,那人看上去也十分紧张。 大总管听完话之后的表情变得更加难以琢磨,只是眼下这个消息他不报不行。于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凑到玄武王耳边,悄咪咪地说了一句: “王上,秦夫人在殿外求见。” 闻言,玄武王也挑了挑眉,他倒是不知道这秦家主和秦夫人唱的是哪一出。不过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他觉得还是应该把人放进来。 “宣。” 见大总管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秦家主的眼皮突然没来由地突突直跳。下一秒,他就听到大总管说道: “宣秦夫人觐见。” 秦家主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看见那熟悉的人影一步步走了上来,他才慢慢回神。突然之间,他的大脑一片清明,当年那些说不通的地方,现在一下子全都串了起来。 再看向秦夫人,他的眼神里像是掺了冰碴子。 可是秦夫人仍旧不紧不慢地走着,步步从容。尽管脸上是脂粉都掩不住的憔悴,可是她端的那副姿态,却是任谁都不会小看了去。 秦夫人这一出场便成功引起了在场每个人的注意。传闻秦夫人风华绝代,年轻的时候更是朱雀国有名的美人。 可自从嫁到秦家,这位秦夫人就极少露面,从十年前开始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据说是得了什么不治的重病,终年缠绵床榻。 眼前这个秦夫人,眉眼间还能看出几分颜色,虽然难掩憔悴,可从精气神来看,却不像是一个久病不治的病患。 “民妇拜见王上,王后。” 秦夫人这一开口,中气十足的声音更加否定了她久病不治的传闻。这下包括秦家主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讶。 看到秦家主脸上的同款惊讶,玄武王直觉其中隐情定是惊天大瓜,让他心中更加兴奋。 身边的王后甚是无奈,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自家男人这一颗熊熊的八卦之心她可是明明白白的。不过她也想知道,秦家这背后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的。 易羽晗嘴角也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看来这秦家的水可是深着呢。 自从秦夫人一出现,秦风的目光就一直黏在她的身上。刚开始是震惊,到了后面就变成了挣扎与心疼。 同样盯着秦夫人的还有秦月,她心中一直对自己的母亲抱有幻想。就在秦夫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幻想中的身影跟眼前的人完全重合,只是却不该是这般憔悴。 又是,因为她吗? “平身,赐座。”纵使心中早就燃起了八卦之魂,玄武王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秦夫人从容地坐在了秦家主身边,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在了秦风和秦月身上匆匆一瞥,很快便掠了过去。 尽管十分匆忙,易羽晗还是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听府上的下人说,老爷有了我那苦命的孩子的消息,这我哪还能坐得住?又听说他们一同进了宫,我便也不知轻重地跟了过来。看我这,关心则乱,请王上和王后治罪。”说着,刚坐下的秦夫人又要起身行礼。 “秦夫人爱子心切,本宫和王上又哪里有怪罪的道理。刚好今天大家一同做个见证,若是孩子愿意回秦府,本宫和王上就做主让你们一家团聚。”王后赶紧虚扶一把,立马就有侍女上前搀住了秦夫人。 秦夫人一听大喜,立马道:“王上王后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也是我那孩儿命好,有王上王后替她主持公道。” “不过,”一直旁听的玄武王开了口,“当年孩子丢失一事尚不明了,想必这事在孩子心中也是个心结,不知秦夫人可知晓当年的情况?” 闻言,秦夫人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撇过秦家主,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她多年不问府中事务不假,但她可不是没有心机,不然当初又如何能当上秦夫人,又如何能一直稳居主位? 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这殿上气氛低迷,是她贸然出现才打破了原本的僵持,可是于她而言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恐怕家主已经把情况说明,那么当年唯一一件他不知道的事就是…… 或许家主已经有所察觉,尽管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称病不见,可她也知道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 一番思考之后,秦夫人很快就作出了决断。 只见她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因动作太快一时不稳,秦家主立马伸手去扶,却被她伸手挡了一下。 而后,她走到了情绪一直低迷的秦月面前,眼眶瞬间变红,随后一把抱住了她。 几乎同时,秦家主瞳孔骤缩,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不要!” 尽管如此,秦夫人还是紧紧抱住了秦月,泪水也夺眶而出。 就在被抱住的那一瞬间,秦月愣住了,随后她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旁边的秦风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些年他也怀疑过,但至少在这一瞬间,他是愿意去相信的。 秦家主一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眼神涣散,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一瞬间失去了生气。 “家主,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能接受月儿吗?”听到秦家主的嘶吼,秦夫人闭了闭眼睛,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无力。 “出了那样的事,你让我怎么接受?接受我秦府嫡女,是个怪胎?然后任世人耻笑?”秦家主被秦夫人的话刺激到,也失去了理智。 “当年我已经准许她留在秦府,你还要我如何?她这样又如何能够担起我秦府的重担?我不过将秦风他们母子接了过来,对你和她可曾有半点亏待?” 两人的对峙信息量巨大,而且两人反应都不似作假,笼罩着的迷雾似乎正慢慢散去。 就在这时,秦夫人又说道:“当年你安的什么心思,当真觉得我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吗?若你只是简单地将风儿母子接过来,若你真的对月儿没有一点一丝的企图,就算你从此冷落我们娘俩,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你偏偏将主意打到了月儿身上,我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