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子只哼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要说这八十年代学生打架吧，多数都是吵的厉害，真动手的少。就算动手，基本也都是你推我几下，我搡你几下。象莫小七这样打人的，在当时还属罕见。再说，就是想这么打，也得有这样的身手啊。 　　 王云动动嘴还行，见真打起来了，吓得尖叫一声，连忙躲到薛玉梅旁边去。 　　 莫小七打倒卷毛子，伸左手抓住田壮的胳膊，“田壮……”刚说出两个字，他的腰又已被人抱住。 　　 莫小七不喜欢打架，可是没办法，打人总比挨打好不是？况且，自卫还击好像是他的条件反射。就象现在，他几乎想都不用想，左手抓着田壮，右手却如同铁锥一般，戳在这人肋骨上。这人一声怪叫，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莫小七勾腿反踢，这人便滚了出去。 　　 举手投足间，接连干趴两人，剩下的几个小子有点发懵，一时拿不准动不动手。 　　 莫小七用力把田壮拽到跟前，“田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干什么？究竟要怎么样你才开心？”他剧烈的喘着气，不是累的，是气的。 　　 田壮被推搡摇晃的踉踉跄跄，却是一反常态的全无惧色，“莫小七，我就这样，你打我吧，有能耐你打死我！” 　　 “你……”莫小七为之气结。 　　 这时薛玉梅说话了，“小七，咱们走吧。” 　　 “走？走什么走啊，都跟我来办公室！”随着威严的声音，教导处主任出现了。 　　 校门口的这场冲突，已经引来了数以百计的学生围观。这么大规模的活动，校方不知道就怪了。 　　 初中不比小学，对于打架斗殴事件处理相当严格，轻则处分记过，情节严重的可能会开除学籍。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是学习好的还是差的，校规都不讲情面的。 　　 教导处主任名叫李兴和，一张脸总是阴沉沉的，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大权在握，学生没有不怕他的，背后都叫他判官李。落他手里的，基本就没有平安过关的。 　　 教导处，李兴和的派头有点象公安局的执法警官，把这几个当事人逐一过堂。逐一过堂的用意是防止场面混乱，而且可以防止互相串供。 　　 别人怎么说的，莫小七是不知道，他自己是想好了怎么说。本来也没什么嘛，又不是自己先动手的。 　　 首先过堂的是两个女生，也许李兴和认为女孩子不擅长撒谎吧。王云出来的时候，气哼哼的，小脸儿胀的通红。薛玉梅则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哀乐来。她来到莫小七身旁，“小七，该你了。” 　　 李兴和阴沉着脸，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还真有点判官的范儿，“你叫什么名儿？哪个班的？” 　　 莫小七暗自哼哼，净扯没用的，咋不问问性别年龄呢？不过腹诽归腹诽，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啊，“一年一班，莫小七！” 　　 “一班的？重点班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野蛮学生？”判官李的话里明显有讥讽的成份，随后又嘟囔了一句，“还莫小七，怎么不叫阮小七呢？！” 　　 第一次的接触，对这个判官李的印象相当差，拿人家的名字开玩笑，太不尊重人了吧。莫小七知道阮小七是谁，心想，我要真是梁山好汉活阎罗阮小七，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却听判官李又说，“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记住，别撒谎啊。否则，罪加一等，立码开除！” 　　 莫小七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什么，我们都是小学同学，我们就是想叫田壮和我们一起走，田壮班上的几个同学不让，就是这么回事儿。不信你去问，田壮他们都在外面。”心中有气，莫小七的语气也不那么好听。 　　 判官李喝了口水，然后把茶杯重重一顿，“用你教我怎么做吗？真不知道你这种素质，怎么进的重点班。我得查查，是不是又托关系人情进来的。” 　　 莫小七明白王云为什么生气了，这个判官李说话也太阴损了。他深吸一口气，权当咽下这口窝囊气。没办法，身为一个学生，哪敢跟主抓校风校纪的教导主任分庭抗礼呢？除非是不想继续读书了。 　　 判官李见他不敢回嘴，便冷冷一笑，“你这样的顽劣之徒，我见的多了。到了我这儿，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算了，你出去吧，叫那个田壮进来。” 　　 第二天，处分下来了。 　　 薛玉梅、王云点名批评，全班做检查。田壮他们都被记小过一次。只有莫小七记了大过，处分的最为严重。 　　 这一天的日子很不好过。 　　 同学们看着他们三个，不住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班主任肖紫鹃倒是没说什么，一名好教师都是护着自己学生的，何况莫小七他们的成绩都很好。 　　 放学的时候，莫小七郑重其事的给两名女同学道歉。 　　 薛玉梅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事，不算什么，都过去了。” 　　 王云哼了一声，“小七，不干你事，只是那个田壮太可恶，为他都不值得……咦，田壮，是你！” 　　 果然是田壮。 　　 他扶着自行车候在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