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在隔壁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咕咚一声倒地的声音。巡逻警员小蒋和我，一下子警觉起来。 　　 回到隔壁的房间，杜子腾已经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了。我大吃一惊，立即请小蒋去叫医生。 　　 医生在医院，小蒋立马去打了电话。电话有两个，一个是求救，一个汇报。现在的时节，再逐个去跑着汇报，已经是老黄历了。 　　 他们都选择了打电话，哪怕只是上下楼层的关系，他们也不会去大叫一声。 　　 没有时间了，我立即将杜子腾平放在地上。可是，一搬身体这才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他还被锁在床铺上，无法动弹。这时，我立即对着正在打电话的小蒋提出了要求，打开杜子腾身上的锁。 　　 小蒋很年轻，也很随意。紧急之下，他一指腰间的钥匙串，叫我自己去取。锁子打开了，杜子腾突然一个暴跳，踹开了我。 　　 小蒋一看，立即冲了过来，但是已然迟了。电光石火间，杜子腾一个鲤鱼打挺，就冲到了窗户跟前。 　　 窗户后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上面在种着各种各样的菜。叶菜，还有茎菜，好远地看去，绿油油的好不可爱。 　　 他纵身一跳，就稳稳地落在了菜地里面。由于菜地是局子里的，里面还浇了不少的大粪。 　　 据说，大粪是由杜子腾这样的人员运送的。他们在里面没有事，就会被安排去劳动。 　　 劳动光荣，一般都是用在别人的身上。对于自己，那是不必过于拘泥的。 　　 杜子腾一跃，就跳到了大粪上面。由于是刚浇的那种，他一嗅就顿时就昏厥了过去。 　　 “呵呵，”小蒋放声大笑，“就这种承受力，也还想从这里逃出去。那才奇了怪了呢。” 　　 我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不然，我这个无意间放走他的人，无疑要受到各方的指责。 　　 “你们，”我对着小蒋竖了根大拇指，“真是高，真是高呀！” 　　 高，不是高度，是高明。此时的我俩，都对这个心知肚明。 　　 我大叫了几声，杜子腾没有回应。他依然保持着昏厥状态，没有运作。小蒋向下扔了一只酒瓶，他也没有回应。 　　 “难不成，”巡逻警员小蒋，皱起了鼻子，“他是在叫咱俩下去救他么？” 　　 隔壁的那对夫妻，又在骂架呢。小蒋乘机逃走了，我则站在那里，也不想行动了。 　　 “杜子腾，你死了没有？”我站在窗口，大喊大叫道，“如果没有，请站起来，回来。” 　　 “没死，”他终于咕咚了一声，“不过，这里味道太浓了，我站不起来。”、 　　 我生气了，这一回直接丢出去一瓶啤酒。啤酒在半空中爆炸，杜子腾再不迟疑，一跃而起。 　　 方向可不是返回，而是想要继续逃跑。这一回，我真的是佩服警司们的智慧了。 　　 他们在杜子腾助跑的地方，设置了几处陷阱。杜子腾刚一助跑，就掉进去了。那里是下水道，气味更加浓烈。 　　 杜子腾刚一陷进去，就立马爬了出来。他抬起黑不隆冬的脸，对着我嘿嘿一声苦笑：“吴磊，这一回，我即便是想逃跑，也没人敢接收我了呢。” 　　 “那，你回来吧，”我一指窗户这里。 　　 杜子腾没有办法，只得走了回来。小蒋也走回来了，他一指墙角的位置，那边有个水龙头。 　　 专用浇菜用的，现在给杜子腾洗澡用了。杜子腾冲洗干净，还是一身的臭气。这一回，小蒋不再客气，径直拿起水管，对着他就是一阵的喷洒。 　　 终于将他清理干净了。何雨进来了，宣布了局子里的决定：杜子腾，从即日起，立即离开壬田县城。 　　 “不，”何雨刚念完文书，就又改口了，“不是县城，是壬田县境。” 　　 杜子腾回过头，对着何雨一伸手：“路费。”他的脸色，也彻底的寒下来了。被驱逐出境，任是谁也不会坦然接受。 　　 “好的，”何雨说着，伸手取出一张字据，“这里，请签个字，画个押，路费立马就给你了。” 　　 “什么，只有一百么？”杜子腾大吃一惊，“一百怎么够呢。我坐车也不止一百。” 　　 “普通火车，”何雨道，“只要九十二元。还有八块，给你路上吃饭。” 　　 “啊呀，”杜子腾大叫一声，几乎是在鬼哭狼嚎了，“拜托，我杜子腾什么时候吃过八块钱一餐的饭了！” 　　 “爱要不要，”何雨说着，就准备离开了。“反正，你即时离开壬田县城，那是必须的了。” 　　 “你想得真多，”小蒋接口道，“现在，还有一百元路费。之前，都是给你一张废车票，一分钱也没有。” 　　 “那有啥子区别，”杜子腾反问道，“只是多了八块钱而已。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红鱼，递给了他：“我的现金，也只有这么多了，你拿着吧。” 　　 杜子腾欲哭无泪，只得接受了。医院那边，又来了电话，说唐萍又出现问题了。 　　 我只得告辞，何雨走出来送我：“唐萍小姐那边，你要尽点心了。据线人汇报，她这几天，正经历着生死存亡。” 　　 我点了个头，很是庄重。生死存亡，这么恐怖么？ 　　 杜子腾将头伸了出来，对着我喊道：“吴磊，到家时，我应该怎么对你的家人说？” 　　 “你就说，”何雨代我回答了，“他入赘在这里，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了。”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不过，望着何雨似笑非笑的脸，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回到医院里，唐萍已经被推出去了。 　　 我找寻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最后，在阳台上面，找到了她。她的身后，正站着一名医护。 　　 那名医护，很是美丽。她对着我嫣然一笑，我立马吓得就要晕厥过去。原来，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没有脸皮的姑娘。 　　 无面者。 　　 很是可怕的人了。我给她打了个招呼，就正面地问道：“怎么，轮到你来这里了么？” 　　 “她们，”她一指背后医护站的方向，“都去吃饭了。现场能用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不再追究，就想去接过她手上的车子了。不想，那个无面的女生，对着嘿嘿一笑。 　　 我立马吓呆了，血红淋漓的脸，又一次地出现了。这一回，更加地真实恐怖。她的脸上，正在淋漓着血红的颜色。 　　 不是血，也是血浆。我直接问她：“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一句话，我问了几次。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回应。这一次，她不再说话，只是对着我伸了一回舌头。 　　 舌头好长，几乎都要垂到脖子里面了。 　　 我不再害怕，光天化日之下，我也壮了些胆子。于是，我顺势一伸手，就去拔她的舌头了。 　　 长舌妇，就是现在我对于她的定义了。无面女生一看，冷冷一笑：“吴磊，你休想破坏我的法术。你，死定了。” 　　 我一个巴掌掴了过去。掴得挺准，也很有触感。但是没有用，没有跟肉接触的感觉。 　　 我抽回了手，一手的黏糯，湿滑，真的好恶心。 　　 再回头看时，那个无面的女生，还是冷冷一笑：“怎么样，吴磊，你的死期近了，你知道不？” 　　 这一回，我决定不再攻击她的脸了。于是，对着她的胳臂，我就打出了一拳。这一拳，依然没有达成目的。 　　 唐萍在剧烈的摇晃中，醒了过来。她回头一看，看到了无面女生，又看到了我：“你们，在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呀，”无面女生，惊惶失措地回答道。 　　 “是呀，没干什么呀，”我也是同样的口径。回答结束，我就感受到异样了。这样的回答，一看就是商量好了的。 　　 商量好了的回答，似乎也就说明了两个人的暧昧了。不好，唐萍的脸上，瞬间也就阴云密布了。 　　 “你们俩，”唐萍冷冷地说，“把我推回房间去吧。这里，留给你俩，好好地玩。” 　　 无面的女生，瞬间就回复了美丽的面庞。她对着我一阵歉意：“吴磊，咱俩今天，闹大了都。” 　　 我不再说话，对着她光滑的胳臂，捏了一把。慌乱之间，她没有闪避得开。但是，她还是低声地咕哝道：“吴磊，你等着，待会儿看我不吓死你！” 　　 唐萍并不作声，我俩只剩把她推回了房间，并帮忙打开了电视。 　　 “电影频道，”她的声音很是低沉。听得出来，她在隐忍着，很是压抑。 　　 电影频道被打开，上面正在播放欧美的爱情片子。一个美女，正伸长了脖子，让她的男朋友深情拥吻。 　　 “恶心，”唐萍低声地咒骂了一句。 　　 “怎么了，”无面女生跟我，同时发出了疑问，“怎么了吗，唐萍小姐？” 　　 “男的好低，”原来，唐萍的抱怨，是很专业的评判，“女的好高。女的高出男的好多呀。” 　　 无面女生，现在还是一副美女的造型。她回过头，对着我微微一笑。不大一会儿，她就邀请我去阳台上了。 　　 我为难了，是去呢，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