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惊奇的是,这阵怪风,居然回答了她:“我,从天上来,要回到天上去。” “可恶,”我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也不知道为何,对于这阵怪风,我就是怕不起来。 可见,这是一阵好风,至少它给了我力量和胆量。 女司机还在诅咒着,她的衣服,突然被风给掀了起来。本来,这只是平常的一景。 米国有个前明星,在拍一部影片时,因为站在地铁站的出风口,车子一过裙子就被掀了起来。 结果,那一幕成了不朽的经典。在导演眼中,那是抓拍成功的一幕。在女生眼中,那是使人羞怯的一幕。 在男生眼中,那是让人永世不忘的一幕! 于是,永世不忘的一幕来临了!一刹那间,我就是那么想的!我想,不管她是人还是鬼,我都要记住这永世不忘的一幕。 谁知,怪风一来,裙子一翻,下面露出的,居然是一副白骨! 连一片肉都没有! 我的那个心呀,顿时就拔凉拔凉的呀!当时,我就想逃之夭夭,再也不回头了。 女司机看明白了我的心思,她一把捉住我的膀子:“亲,咱俩还没那个呢,不要着急嘛!” “不行,不行。”我顺手一指她的下半身,“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 “谁是鬼了,”她不解地问道,“我是人,你来看看――”说着,她又狐媚地一笑。 这一笑,真有感动天地的功效。不知为何,这甜甜的一笑,刹那间就抹灭了我之前的恐惧。 我不再害怕了,渐渐地沉醉在她的温柔乡中。这一段时间里,我惟一能称道的事情,就是问出了她的名字。 “我么,”她柔声地在我的耳边道,“我叫红艳,姓卢。” “鲁智深的鲁?”我反问道。 “哪里哪里,”她噗哧一笑,“哪里有那么恐怖?你看我的祖上,会是那样的莽夫么?” “不像,”我摇了摇头,“那是哪个字。” “卢俊义的卢,”她郑重地说,“家父曾经说,我们那一枝,还真的是出自河北大名呢。” “名门之后啊,”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哎呀,”她微微地撅起了嘴,像极了一个小女生的生气,“卢俊义算哪门子的名门呀,不过是个草寇罢了。” 她说得极是。 就在这时,又一阵怪风刮起来了!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是由树丘那边刮起来的。 起初,它只是摇摇晃晃,像是一阵旋风。很快地,它就在空中汇聚成形,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了! 怪风起来后,红艳差点儿就吓出了毛病。她向前一扑,来到我的怀抱中:“亲,我怕……” “怕个啥?”现在的我,已经俨然红艳的护花使者了,“有我吴磊在,你就不用怕!” “好,好的,”说着话,她用力地向着我的怀抱里钻。 怪风吹起,没有凉意,只有温暖。一阵温暖掠过我的身边,我感受到无边的舒适。 红艳却不然,她用力地向我的怀抱里进发。不大一会儿,她就缩成一团了。 怪风不停,她也不停。很快地,她就缩成了一只猫的大小。这时候,怪风也渐渐地停止了。 一股猫骚味,从她的身子下袭了上来。 “什么?”我开始恶心,“红艳,难不成你也是一只猫,妖么?”我的现在,已经十分不舍她的美貌和柔情了。 “呵……”她连笑声,也变得十分的怪异了,“我,我……”话音未落,又一阵怪风席卷而来。 她瞬间就被卷到了半空中。 白色的裙子,也在空中飞舞起来。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绝望和无助:“亲,亲,你要救救我,救救我!” “我……”我向着空中,伸出了双手,可是鞭长莫及,“我够不着呢,红艳……”当时,我觉得十分的无奈。 “不要救她,”怪风在天空中,发出了深沉的告诫,“你是人,她是鬼,是魅。” 我顿时省悟了过来。可是,当时的我,是宁愿不再省悟过来的。 在现代波斯,有个家伙,已经被执行了极刑,却奇迹地苏醒了过来。按照通例,他必须接受治疗。 好多科学家闻讯,纷纷前往调查。课题只有一个:人濒死时的感觉,和死而复生的感觉是什么。 前一个,就不多说了。那个家伙刻意强调的是:如果我知道将会死而复生,我宁愿当时就死去。 他对科学家们说,苏醒的那一刹那,真的比去死还要难受一百倍! 我那时,就是那种感觉。怪风过去了,红艳也被带走了。有那么一会儿,我宁愿一个人去死! 一睁开眼睛,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又回到了树丘的旁边。这时,我已经彻底清醒,于是我对着它行了一礼。 如果不是它,我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杜子腾打来了电话:“吴磊,你还在快活林里么?那里,方才好像出事了呢?” 提起杜子腾,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死党的关系,方才他居然敢抛下我一个人,开车离开! “我在哪里,”我冷冷地回复他,“你就不要管了,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你都不要管了!” “别介呀,别介……”这一回,他还是像上一回那样,害怕我挂他的电话,“我给你讲,我其实并没有走远……” !这么个说法,我还真的有些感动了。平复了一会儿,我才开始问他:“你,有多远” “一公里,”他胡乱地说了个数字,“应该一公里不到。我告诉你,方才的那一场怪风,我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么地一说,我又生气了。怪风明明刮了三回,他却只看到了最后一回。真相不言自明了:他逃走了,方才返回。 即便如此,我也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那,你过来吧,”我呼唤着他,“我在这里,已经无事可做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贴心朋友了……” 说到这里,一想起之前红艳的种种,我的那颗心,就仿佛在滴血! “说得哪里话来!”杜子腾哈哈大笑,“咱俩,本来就是死党。今天,我来寻你,那是天经地义,义不容辞的呀!” 说完之后,他就不再废话。好像只有两三分钟的样子,他就来到了我的眼前。 来到近前后,他反复地上下打量着我:“吴磊,你,你,怎么……” 他的吞吞吐吐,使我大为光火:“我,我到底怎么了呀?” “你,”他一指我的眼睛那里,“你,怎么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有些奇怪,有些奇怪……” “我……”我一时语塞,再也解释不出是为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咋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不消说,我也想明白了。之前跟红艳的种种,就是现在这副熊猫眼的原因了! 只是,我不想说,那份甜蜜的记忆,我只想把它留存在心中。人,鬼,妖,在有些时候,真的没什么大的区别和鸿沟。 那时,我甚至在想,如果让我就此跟红艳过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至少,在她那里,我得到了爱和尊重。 “不要多说了,”杜子腾一把拉上我,“赶快走吧。” “那么一堆东西呢,”我一指地上的食品和饮料,水,“都不要了么?” “那些东西呀,”杜子腾一摆手,“不过是身外之物,要它何用?回到壬田县城,你说你想要啥,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提了。 杜子腾发动了车子,准备离开。 “慢着,”我提醒道,“那边,我还要再去祭拜一下。”我一指树丘那里,“如若不是它,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有那么神奇么?”杜子腾将信将疑,“你要是想去,那你就去吧。”他不再阻拦我。 我走了过去,对着树丘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我的话语中,包含了以下一些东西:这一次,就把这些个东西留给你吧。 于是,我将带不走的那些个食品和水,饮料,全部堆到了它的身边。之后,再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 杜子腾微微一笑:“吴磊,咱们这一趟若是回去了,你定然可以去做一个牛叉人物了。” “啥子牛叉人物?”我大惑不解地问道。 “麻衣神算子呀,”杜子腾说着,又笑起来了,“去某个风景区。对,就在这赣西,就有一座山天下闻名。要不,你就去那里吧。” 我不说话,只捅了他一拳:“去你的神算子,我要做回我的大学梦。” “哈哈,”他开车的同时,几乎笑得是前仰后合,“吴磊,咱们几个人,也就是你,把那个什么专科医学院当一回事!” “那是自然,”我并不生气,“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处子之身,还……” 话刚到一半,前面突然钻出一辆大卡车来。它的横冲直撞,就像是邻国印渡的神牛一般。 嘎――杜子腾一把将车刹死。之后,他一把推开窗子,丢出了一句话:“娘的,你小子是要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