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的身边,还是一个少妇。看样子,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姐妹,或者也是比较铁的亲戚或朋友。 另外的那个少妇,对杜子腾却没有敌意。她一看杜子腾撞过来了,还把他拉了一把。 这时,杜子腾的心情,就一下子火热起来了。他一声大喊:“司机师傅,你加速度了没有?” “还他娘的加速度,”车子里面的人,已经开始咒骂了,“你所说的那个师傅,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车子里面的人,一时间都打开了手电筒,仔细地探照。这一照,还真的吓了个灵魂出窍! 原来,车子的前部,已经深深的扎进了江湾里。漫天的淤泥,已经淹没了车厢前部。 大家这样一看,立即就吓得惊呆了。好在车门还颠在外面,大家便开始纷纷地从车门里面向外逃蹿。 很快地就到了最后,车子里面能逃的人,只剩下杜子腾和我两个人了。 “他们,怎么办?”他一指车厢前部的人群。不少人已经没有知觉了,还有人在作挣扎。 垂死前的挣扎。 我决定努一把力,救一个算一个。谁知,刚到最后,居然将前面的人全部拉出来了。 我俩的身上,也是一身的淤泥,但心里却分外的轻松。 司机师傅,一共是两个人,也被拉了出来。他俩的情况稍微严重一些,埋没的时间太长了。 拉上来后,他俩连呼吸都没有了。一番的努力,加上120救护车也到了,大家也就都松了一口气。 我拍了一把杜子腾:“这个三万块,花得很值当吧。” “值,”他点了点头,“看来,人是不能装大的。一装大,必然受到制裁。”这么一说,他还来了劲。 乘客们,被连夜接到了一个小县城里。这个县城的名字,也很喜庆,叫做什么横岙。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字。看来,读万卷书,真的不如走万里路。不然,怎么会见识到这样的文字呢。 我们被安排在了一家比较上档次的旅馆。杜子腾往床上一躺,被气到睡不着觉了。 我则睡得很香。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叫去了横岙的局子里去接受质询,我去了吃了一顿喷香的早餐。 正宗的素馅包子,正宗的胡辣汤,正合我的胃口。这样子弄了一番之后,杜子腾也回来了。 “三万块,”我不觉还是讽刺了他,“讨回来没有?” “他们愿意给,我没有要,”杜子腾很有风度地说,“这一番车祸,他们损失的,至少有三个三万块差不多了。” 这样子一说,果然不能再去要了。 准备继续去乘车,赶往洪都府。这时节,有几个同车的乘客,突然撞到了一起。 这一回,大家相晤甚欢。没有几句话,大家就谈到了一件事情上:那个翻车的地方,一定有鬼! 提出这个想法的,自然还是两三个女人。在她们的一番烘托之中,那个说法很快地就坐实了。 我不再表态,杜子腾好像也听得津津有味。很快地,他也加入了那一帮人的看法。 “咱们,”其中有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少妇,嗓门最是大,“咱们应该去找司机,叫他们赔偿咱们的损失。” “能活命,就不错了呢,”她的老公,好像大她七八岁,在旁边劝解着她。“这一回,咱们还需要赶路,去洪都府上班去呢。” “你懂个啥子?”少妇的嗓门,不自觉地又大了起来,“上班不也是为了苦钱。咱们这一番,若是能苦到几千块,一万块,不也省了半个月的工夫了么?” “对,对,”还有一个少妇,年纪稍大,最为赞同,“这种人,这种事,不讨个公道显然是不行的。” 几个人裹胁着杜子腾,很快地就离开了。我望着杜子腾的背影,一阵的摇头。 我不想跟他们去,却又不得不去。杜子腾,现在成了我最担心的人了。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谁要是跑了,另外一个有可能就会遭殃。 找到了出租车,这才发现,一辆车子还坐不下所有的人。他们分配了名额,我居然跟两个少妇,分到了一辆车子上面。 杜子腾跟两个男士分在了一起。 起初,对于这种分配,我是打心底里抗拒的。到了最后,看到了她俩幽怨的眼神,我也表示接受了。 我们先走,车子走在前面。但只过了两个路口不到,杜子腾的那一辆车子,就超越了我们。 他们走得飞快,很快地就看不到影子了。两个女士,开始在车子里面大放厥词,讽刺着司机的没有用。 “据说,今天凌晨,五十公里外的断肠崖边,”司机开始回击了,“好像出了事的。” 两个女士,顿时就不作声了。我欣慰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说:这一回,你们俩不吭声了吧。 没想到的是,司机居然又说了一句:“为了不发生那样的悲剧,我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这一句话说出来,两个女士,真的就无话可说了。车子在十五分钟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单位,上面写着车辆管理。杜子腾他们,已经下车了,正在院子里面等。 他们几个男士,本就不对这件事情操什么意见。现在,他们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并不作声。 很快地,两个女士就冲了进去。她俩还裹胁着杜子腾他们三个,见我没有动静,其中一个三十挂零的女士还在那里叫唤了起来。 “那,那个谁呀,你站在那里,像根麻杆,在做什么呢?”这么一骂,我只得跟着她们也走了进去。 好深的走廊,好多的花草。走了一通,大家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也没有人说出来。 华夏的俗话,天塌压大家,Niao脬随大流。既然没有一个人提,大家只管向前走就是了。 又走了一通,越来越不像话了。原来,这漫天的青草过后,居然换成了青松翠柏。 “不对呀,”杜子腾终于忍不住了,“吴磊,这里怎么越来越像是墓地呀!” 这么一说,两个女士也没有再向前冲的劲头了。她们带头又跑了回来,一时间大家开始在墓地里来回的打转起来。 原来,这个墓地,是跟车管所联在一起的。它们之间的分界线,实在太过于模糊了。 不少的人,在进车管所时都弄错了地方。 两个女士,开始在前面奔跑起来。没有几分钟,她们就又喊叫起来了:“男人们,好像是出不去吔!” “不可能,”有位三十二三岁的男士回应道。那个男士,中等身材,却是健壮异常,像个退伍士卒。“天底下也没有跑不出去的路。” 他开始去寻找了一段时间,也是不得要领。最后,几个人聚焦在一块,唉声叹气起来。 两个女士,比男士们的声音更大。忽然,杜子腾叫唤了一声:“大白天的,还出鬼了么?”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这个时候响起,真是吓坏了所有的人。这么一弄,再没有人敢原地休息了。 大家坐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男人们开始抱怨起女人来,杜子腾也加入了进去。 有个女士,这样来回击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句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大家又都坐了下来,开始商议对策。杜子腾道:“手机定位。” “是的,”女士们欢呼起来,“现在都二十世纪了,还怕走不出去么?” 这样一说,大家都开始摆弄手机起来。我没有兴趣,既然他们都在弄,那我就坐享其成好了。 不大一会儿,有位女士首先叫了起来:“不,不对呀,咱们怎么定不到位了呢?” 杜子腾也回了一句:“是呀,这里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盲区,是盲区,”这句话一出,就再没有人说话了。大家沉默了一阵子,不小的一阵子。 两位女士中的一个,忽然间就崩溃了:“我,我要冲出去,我不要留在这里,等死!” 说着,她也不管老公了,就一个劲地向下冲去。这么一冲,倒是带出了一条路。 原来,这片墓地,还真的是修在一片坡地上。坡度虽然不大,却还是有的。这么一来,大家也就都找到了方向。 这么一来,十分钟后,好像就到了一个路口。女士们惊喜地叫了起来,男士们随后也赶到了。 “出去看看,”杜子腾说着,自己就底气十足地走了过去。谁知,刚越过栅栏,他就后悔莫及了! “是出口么,是什么呀?”两个女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墓地入口,外面,”杜子腾说着,忽然间就说不下去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路。” “那,外面是什么?”又一位女士立马追问道。 “外面,”杜子腾沉吟了片刻,这才回望着我,说,“外面,还是墓地,下一块墓地。” “啊,啊呀,”两个女士,顿时又歇斯底里起来。其中的一个,甚至都开始绕着墓地门口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