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她抑郁了,你看,我买这么些药,她一直没见好,你回去,她肯定就听话了!” “要不姨给你跪下,行不行? 何月兰越说越着急,手抓得更紧! “你松开我!”我低喝了一声。 何月兰居然哭了。 她一边哭,还一边诉苦,说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一辈子不犯错的,那是圣贤,女人就是闹一闹,回头哄好了就没事儿了! 谁都知道,柴玥和我有婚约啊!我要是不管柴玥了,再找别的女人,柴玥以后也没法嫁人了,村里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不能够这样翻脸无情啊! 医院里人本来就多。 何月兰大嗓门,不到半分钟,就围了一大圈吃瓜群众看热闹。 我心里闷着一口气,堵着难受。 她这话,尽是避重就轻!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吵架,哄一哄的事情。 是她们母女悔婚! 是柴玥背叛啊! 三言两语,这黑白居然就颠倒了? 错的居然都是我? “你怎么胡说八道呢?余粮哥哥那么好!你昧着良心说话,你……” 胡羡仙急得脸都红了,她到了我身后,驳斥何月兰。 “你个小狐狸精,骚蹄子!闭嘴吧!” “我家余粮老实本分,以前什么都愿意哄着小玥,我看!就是你呐!你在这里勾引我家余粮!我撕烂你的脸!” 何月兰松开我,直接就要去掐胡羡仙! 我脸色顿时一变,反手就抓住何月兰! 何月兰哭闹得更凶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问我是不是忘了我家老爷子临死的遗言,忘了我爸生前的嘱托,是不是忘了这些年,她把我当成半个儿子一样照料。 我想还口。 吃瓜群众,却开始你一言我一句,说什么现在这社会人心浮躁,小年轻禁不住诱惑,可任谁都明白,安安分分过日子才最重要啊! 老丈母娘都来劝了,甚至还能原谅我,就千万别觉得野花香了,赶紧回去,好好过日子,好看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吃人不吐骨头哩! 几个好事的大娘,居然上前,愣是将胡羡仙给拽住了,唾沫星子飞溅,脏话一箩筐。 又有几个人,推搡着我往外走。 何月兰一脸的欣喜,她拉着我不停往前! 一直被人推到了医院门口,他们才停下来,让我清醒点儿吧,以后肯定得感谢大家。 何月兰不停地道谢。 我急得脸都红了,等那群人散了,我才咬牙切齿地说:“柴姨,你说话不凭良心!” “我说不过你,可我和柴家,已经完了!” 何月兰更急了,一脸的苦口婆心,说:“退一万步……余粮,你难道就没错吗?小玥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读书,是你送去的,平时她压力那么大,身旁有个人说话,很容易就被人蒙骗。” “陶斌也不是什么好人呐!这酗酒把自己给害死了。” “他还害了小玥,说好的工作没了,这两天,学校还找茬,好像要给她停学!” “你把她捧了起来,可你不能不管她啊!她真的会自杀的!” 何月兰嗓门太大了,又开始有人围成一圈。 我脸色微变,脑袋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 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何月兰会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了。 真的是柴玥回心转意了吗? 不! 是风水! 房梁上的“飞黄腾达”。 柴家祖坟前头的“节节高升”。 全都被破了! 柴玥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风水给她增添的运数,才让她有了所谓的光环。 没有了风水庇护,不该是她的东西,她一点儿都得不到。 再加上陶斌死了,他的家人会放过柴玥? 何月兰东说西说,压根儿就是在装疯迷窍,她们母女俩还要利用我! 想清楚这些,我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真想自杀,谁都拦不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睡在别的男人床上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我爷爷为了柴家丢了命,我爸为了救你们,被生生淹死,更没想过,我在地里拼命做活儿。” “我以前被你们骗,却不代表我一辈子都想当个王八!” 我语调瞬间拔高,嗓门比何月兰还大! 再围上来的吃瓜群众,眼珠子都放光。 好几个人喊着反转了!反转了! 何月兰呆若木鸡,似是没想到我会完全翻脸。 我立即挤开人群,跑回了医院大楼。 胡羡仙正被一群大妈围着口诛笔伐! 她头发散乱,好似被人拉扯过,脸上还有泪痕,梨花带雨。 搡开其它人,我拉着胡羡仙往外跑。 出了医院大楼,胡羡仙小声喊停车场。 很快,我们上了一辆车,胡羡仙小脸还是煞白一片。 我手摁着胸口,半晌才缓过来一口气。 心里头发苦,更绝对对不住胡羡仙,让她承受了一堆谩骂。 我和胡羡仙道歉,说让她看笑话,更影响她了。 胡羡仙理了理发丝,她小声说:“才没有呢,是余粮哥哥可怜,遇到那么一家人。” 她破涕为笑,认真又道:“其实,我刚才最害怕的,不是她来打我,不是被人误会,是怕余粮哥哥你心软,就回去找那个坏女人。” 一时间,我哑然无声。 不知道怎么说。 就感觉,胡羡仙,毫无声息就挤进了我心里头,占据了小小一处角落。 柔情似水,善解人意,对我的关心,更细致入微。 难受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不少。 喃喃道:“树挪死,人挪活。” “是呀!”胡羡仙笑容满面。 她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往医院外驶去。 刚出医院大门,正转弯儿呢。 路对面,何月兰居然死死地盯着车窗,一头猛冲了过来! 那架势,是来撞车! 胡羡仙被吓了一跳,车非但没停,居然加速了! 我脸色大变,喊了句:“刹车!你踩到油门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电光火石之际,另一辆抢灯的越野车,重重撞上何月兰! 砰的一声巨响。 鲜血飚射,鞋袜乱飞。 何月兰就像是断线风筝一样,坠落在十几米外的地面。 她身体痉挛,抽搐,眼睛瞪得宛若铜铃。 血,弥漫,扩散,成了一朵鲜红欲滴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