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 我不寒而栗! 他居然没被烧死!? “粮哥儿,我扶你!”霍麻近至我跟前了。 我反应过来,更觉得恶寒无比。 忽地,一双手抱住我的胳膊。 “余粮哥哥,别怕,我来了,没事的……” 是胡羡仙的话音,带着心疼,带着焦急。 我眼前一黑,那根弦总算是断了,昏厥了过去。 …… 乱七八糟的一直做梦。 我待在一个很小,很晦暗的房间里,没有门,没有窗户,一直听能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拍打声,好像无数人在围着我。 墙开始变形,嘈杂声变成兴奋尖叫! 房间轰隆崩塌! 我明明被掩埋了,却又能从另一个视角瞧见,垮塌的房子成了一个坟包,无数个死气沉沉的人,拼命地刨坟! 梦境瞬间变了! 我站在村子一处路口上,四顾望去,都是浓烟大雾。 不停地有声音喊我名字,说其它方向的人不安好心,让我过去。 梦境再变! 一场熊熊大火,吞噬一切,翟婆婆在火中挣扎,却被老金死死地抓住,被烧成焦炭! “婆婆!” 我一声大吼,猛地坐直身体。 汗流浃背,脑袋痛得要死,药水味,夹杂着香水,不停地钻进鼻翼。 后背被轻轻拍打,我胳膊被扶着。 “余粮哥哥……你醒了,你没事儿吧?”胡羡仙柔和的话音入耳。 洁白的墙壁和火场形成鲜明对比。 我就像是惊弓之鸟,挣脱开胡羡仙。 胡羡仙一脸茫然,说:“余粮哥哥……你怎么了?” 我身上冷汗直冒,警惕地看着胡羡仙,更不停地扫视周围。 柏树梢在窗户间摇动,代表我所处的病房,至少四五层楼那么高。 门闭合着,不晓得有没有被反锁。 “余粮哥哥,你别吓我。”胡羡仙胆怯,小心地伸出手,要摸我额头。 我猛地抓住她手腕,力气很大,声音更大。 “你不是胡羡仙!你是什么东西?” “余粮哥哥……你怎么了……我是胡羡仙啊……” 胡羡仙花容失色,吃痛的挣扎。 我手在兜里一摸,空空如也! 这压根不是我的衣服,是一件病服。 床头柜上摆着手机,钱包,八卦凸镜,罗盘,八白玉! 毫不犹豫,我侧身抓起八白玉,反手摁在胡羡仙的额头上! 她眼神惊慌,不安,更是委屈可怜。 水汽浮现,似是要潸然泪下。 我呼吸粗重,却呆愣住了。 八白玉怎么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那就是正常人? 可翟婆婆明明说了,胡羡仙不是胡羡仙,甚至不是人……胡家都被骗了! “余粮哥哥……你弄得我好痛……”胡羡仙眼眶更红,似要潸然泪下。 我手一颤,松开了。 她额间被八白玉压出红痕,手腕也被我捏出一道青紫。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化解尴尬,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胡羡仙的话,刚好给了我台阶。 我立即点点头,不自然地和她说抱歉。 “呼……”胡羡仙松了口气,语气活跃许多:“那现在你可以安心了,没事啦。” 随后,她就问我,怎么会去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家里救火?她打听了一下,那家老两口都不太正常。 我眼眶发红,悲意涌了上来。 昏迷前的一切浮上眼帘,老金居然没死! 翟婆婆,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不正常的是老金,不是翟婆婆。”我咬牙说。 “老金?翟婆婆?”胡羡仙愈显得不解。 “我要回去。”心头闷着一股气,我翻身下床。 “不行,村里太危险了,我和爷爷不及时赶到的话,你现在都出事了!”胡羡仙赶紧拦住我。 “让开!”我内心愈发煎熬,一声低吼。 胡羡仙没有让,眸子里都是倔强。 就在这时,病房门居然开了。 走进来的,是胡老爷子。 他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花白整齐的头发,灰色短布杉,黑裤子,布鞋,杵着一根木拐。 他停在了我和胡羡仙面前,眼神透着唏嘘,慈祥。 “羡仙,不要挡着余粮,他啊,是孝顺。”胡老爷子叹道。 我脸色微变。 胡老爷子,知道什么? “你婆婆,还活着。” 胡老爷子再开口,我心猛地就悬了起来! “过往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一个老妇,会去你家老房子打扫,给你爷爷上坟。” “虽没有个实证,见你拼命去她家救火,算是佐证许多东西了。” 他是在解释,为什么知道翟婆婆是我婆婆,可这些话,对我来说都像是耳旁风。 我只听进去第一句! “她人在哪儿!?”我急促的问。 “人,还没有找到,我托关系问消防那边,确定了那房子里没有人的骨灰。”胡老爷子回答。 我浑身发软,内心也涌上来一股侥幸。 翟婆婆应该也逃走了? 那我就更应该立即找到她了! 老金肯定不会放过她! 胡老爷子却侧身挡住我,低声说:“村里,我安排了不少人手去摸排打听,附近路上的监控也在查,肯定给你找个完整的婆婆回来,排衙村太乱,你不能再去了。” “顾家对胡家是有恩的,不能凭你一句话就一笔勾销,我这把老骨头,会全力帮你,胡家也会全力以赴!” “你,要冷静啊!” 胡老爷子这番话,发自肺腑。 让我脑袋嗡嗡作响。 真心往往能换真心,对胡老爷子的有情有义,我有些哽咽。 更完全冷静了下来…… 是啊,村里这情况……太复杂了。 纸扎匠父女,我还没有真切的见过他们模样,他们就害死了霍麻和李东,把我耍的团团转。 阴生女更邪门,驱使着老瘸子,甚至是霍麻的无皮尸…… 至于林宝儿,她看似立在坟头上,挡了阴生女,可林友善却在山上,不安好心的等着我…… 不是翟婆婆提前告诫,我根本玩不过他们。 再进村就是个死。 翟婆婆出事了,我枉费她的一片苦心。 她没出事,又会连累她来救我。 想清楚这些,我心里煎熬,苦恼,却也站立不安。 胡老爷子再度劝导:“好孩子,你得懂事啊,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眼眶再度一红,我垂下头,无力地坐在床边。 胡老爷子咳嗽一声,说:“小仙,你要好好照顾余粮,爷爷就先回去了。” 我撑着站起身来,说自己没事儿,只是昨晚脱力了,能一起回胡家。 胡老爷子摇摇头,宠溺笑道:“再歇会儿吧,这几天,把你折腾坏了,再让小仙带你置办几件衣服,我胡家的孙女婿,不能落了颜面。” 我顿觉得有些无措。 胡老爷子,对我是真不错。 可胡羡仙,真的还是胡羡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