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院长室 　　 浅白色墙皮，深灰色地板，云色的窗帘如竖着的波浪轻微摇晃。 　　 房间干净整洁，地面洁净无尘，房间隐约飘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咔...’ 　　 叩紧乳白色的大门，环顾四周，顾长命只一眼，便得出了一个最直观的结论。 　　 眼前的女人，有洁癖！ 　　 似乎是为了贴合顾长命的猜想，进门后，女人从医柜第一个抽屉取出一副白手套，熟练地套到手上。 　　 扭头，女人似乎已经忘了走廊的不愉快，脸上的俏色更像是桃花枝头染了一抹殷红，她冲着顾长命抿嘴一笑： 　　 “认识一下，沈千雪！午夜医院院长。” 　　 上下打量了沈千雪一眼，顾长命心里暗念道，“S级评价里让我弄死的人就是她？看着娇滴滴的，真有大彪说的那么强？” 　　 见顾长命盯着她发呆，沈千雪往前快走几步，笔直的大长腿微微一屈，然后从办公桌下面拖出一把一尘不染的塑料凳子。 　　 “顾医生，坐着聊吧！” 　　 ‘咳咳...’ 　　 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水味呛得顾长命一阵猛咳。 　　 嘶！ 　　 吐出一口淤气，咳嗽声渐缓后，顾长命点点头，伸手搭向了凳子的扶手。 　　 轻轻一拉，顾长命准备跨腿坐上去，一低头，在凳子的左前腿，他看到了一滩稀薄不显眼的血渍，四周隐约还有擦拭过的痕迹。 　　 凳子上的污血，显然与洁净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鼻子耸动，在浓香味环绕的房间里，顾长命隐隐嗅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味道很淡，像被清水冲刷过，但经历过数次死亡，对血液气味异常敏感的顾长命，还是能判断得出，被掩盖的味道就是血液味。 　　 嘶！ 　　 轻吸一口气，寻着稀薄的味道，顾长命猛然间看向了沈千雪的嘴唇。 　　 她的嘴巴异常红艳，如同抹了好几层厚厚的血红色口红，顾长命不了解口红，也对口红的型号不感兴趣，但他对血液很熟悉。 　　 只一眼，顾长命便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结论。 　　 沈千雪的两瓣嘴唇，抹了血！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经意地收回视线，顾长命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沈院长，你很喜欢血液？” 　　 此言一出，沈千雪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一片，但扫了一眼凳子腿，又抿了抿嘴后，她很快恢复了和煦的神色。 　　 “我这里病人多，沾血带液的，很正常。” 　　 没有在这个问题停留太久，沈千雪转移话题道，“顾医生，我想聘请你成为午夜医院一楼的医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语气诚恳，但顾长命总感觉有点奇怪。 　　 还有，顾长命从沈千雪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一楼的医生！ 　　 心里一顿，顾长命打起了马虎眼，“沈院长，说笑了不是，我已经是午夜医院的医生了。” 　　 “不一样，你现在只能算是二楼的医生，我需要你来一楼。” 　　 “有区别吗？” 　　 “当然有！”沈千雪眉毛一挑，“二楼医的是诡，一楼医的是人。” 　　 “一楼人，二楼诡！”眉头一皱，顾长命想到了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 　　 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都没有进出口，整个医院，如同一座密闭的坟墓。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顾长命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二楼的诡异极有可能是一楼的病人转化的。 　　 顾长命想不通的是，沈千雪为什么大费周章邀请他来一楼医人？ 　　 一楼没有医生？ 　　 从走廊穿梭而来，路过门诊室的时候，好像门栓都上了锁。 　　 这么一看，一楼的确缺医生。 　　 这么说，沈千雪是个为病人着想的好院长？ 　　 思绪纷乱，顾长命只觉得一阵烦闷，他承认，他不是一个喜欢动脑筋的人。 　　 想到S级通关条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长命暗念道， 　　 “呵呵，管她干嘛，先弄死再说！” 　　 见顾长命半天不说话，沈千雪睫毛一颤，她忍不住开口道，“顾医生，你也是人，医人还是医诡，我想你比我更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话间，沈千雪很自然的把办公桌一侧的一份白皮文件递给了顾长命，“这是委任书，如果你想好了，可以在底下摁个血...咳咳，按个手印。” 　　 强压眼里流动的紧张之色，沈千雪静静看向了顾长命。 　　 斜靠着椅子，顾长命脚趾点地，不急不躁的把左手伸进了口袋，那里有一把小剪刀。 　　 尽管知道剪刀可能弄不死对面的女人，但顾长命还是想试试，万一呢。 　　 当然，做这件事之前，得先把心里的疑惑解开。 　　 “这件事不急...我这边有个疑惑，需要沈院长帮忙解答解答。”顾长命将委任书推到了一边。 　　 微微蹙眉，沈千雪沉声道，“你说！”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顾长命一字一句道，“沈院长，我有点好奇...你是人还是诡？” 　　 沈千雪娇丽的脸色顷刻间一片铁青，就连语气都冰冷起来。 　　 “顾医生，这和你成为一楼的医生有关系吗？” 　　 “当然有！”顾长命学着沈千雪的语气咧嘴一笑，“你也说过了，我是人！” 　　 嘴角斜向下用力一咬牙，扫了一眼侧面的药柜，沈千雪阴森森挤出四个字，“我也是人。” 　　 “哦？是吗？这就好办多了！” 　　 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顾长命一只手用力握住剪刀把儿，另一只手将旁边的委任书拨拉到跟前，食指一捏，他颇为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沈千雪嘴角上扬，看向顾长命的眼神，像一头凶兽在审视猎物，舌尖轻触唇边，她顺手从抽屉里取出一盒血红色的印泥。 　　 “顾医生，既然同意了，就按个手印吧。” 　　 嗅着印泥凝固的血腥味，顾长命心底一阵冷笑。 　　 “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沈千雪，你可千万别骗我啊！” 　　 起身，绕过桌角，缓缓走近沈千雪，顾长命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可以！” 　　 话音一落 　　 “砰！” 　　 顾长命手里凭空出现的锐利剪刀，瞬间刺向了沈千雪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