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什么他会像是一条狗一样死掉?
头顶上烈日炎炎,万里无云,楚河快步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用袖子擦了下头上的汗水。 相对于现代的短裤t恤,楚河不得不说明朝的汉服实在是过于臃肿厚实了。 毕竟自己现在所穿的汉服材质也并非绫罗丝绸,而是棉麻质地,在烈日下行走没多久就真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是偏偏又真的不好解衣裸奔,成何体统。 但即使这样,楚河依旧没有放弃前往轩辕宫一探究竟的想法。 哪怕从那个算命老人言语间的态度就可以看出,齐姜现在的身份肯定是非常特殊的,以至于让他可以听到这个名字就显得又惊又怒。 而另一方面,楚河也在汤口镇的村民中询问了不少关于齐姜的事情,他们纷纷表示没有听说过齐姜这个名字。 这就显得非常有趣了。 算命老人既然对齐姜显得又惊又怕甚至当自己声称齐姜是自己妹妹的时候哈哈大笑,显然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但是普通镇民却没有听说过齐姜这个名字,这就说明齐姜这个名字只在小范围内传播,但是这个名字却带着非常强的隐含力量。 这就让楚河更加无法抗拒找到齐姜这件事情了。 汤口镇位于黄山的山脚下,可以说是黄山的南大门,从这个南大门向东北方向行进,大概走五里路就可以到进入黄山的正经登山道路,而当初楚河与齐姜就正是沿着这条路上山。 准确来说,上山其实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只是一夜之间就回到了五百年前,此时所见的风景,虽然说没有了所有现代文明的痕迹,但是山川地貌,包括来往的道路地形,事实上是没有多少改变的。 甚至那天在来到黄山的当天下午,他和齐姜就已经去过了一趟九龙瀑,只因为九龙瀑并不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而是在上山的山口再往东北方向走上五里路左右才能到达。 所以此时虽然道路不如之前的平整宽阔,但是至少是一条石子铺砌的山间小路,楚河忍住酷暑,一路沉默前行,一路上因为天气酷热,所以并没有什么行人。 在这个年代因为交通不便,所以纵然黄山之名已经扬名天下,但是像是后世络绎不绝的旅人游客是完全看不到的,在这个时代游山玩水尚且是不务正业的败家行为,正如同徐霞客这样的旅行家完全不被认可,纵然有名山大川奇松怪石,也只能敝帚自珍,孤芳自赏。 楚河一路这样感慨,遥遥便看到了一座小小的石桥。 只见一条透亮溪水从黄山之上蜿蜒而下,最终从山脚流淌而出,再一路向南而去,而顺着这条溪流,再往上便是攀登黄山的正路,此时尚且没有那些整齐划一的石质阶梯,只有一条粗陋的登山小路。 这条小溪被称为桃花溪,是因为其源头是从黄山诸峰之中的桃花峰北侧一路而下,因为是河谷的缘故,这一路上地势相对平缓,最终也成了攀登黄山的要途。 不过此时楚河完全没有攀登黄山的兴趣,他只是确定自己已经走了一半的道路,刚想继续沿着东北方向继续前行,去那九龙溪的轩辕宫,而正在此时,在桃花溪的上方,突然又传来一声有些突兀的枪响。 楚河不由吃了一惊,向着溪水方向望去。 而紧接着,他就看到有一具尸体,正从桃花溪上游顺流而下,一路向着自己这边飘来,尸体上犹带着丝丝血迹。 楚河那一瞬间脑海中轰然炸开,他虽然不想继续看下去,但还是忍不住继续看向那人的脸。 他看到了韩丹那张正义凛然的国字脸,只是此时这张脸死寂又苍白,表情完全是极度惊恐与扭曲,远远望去,楚河看不清他究竟哪里中弹,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有人在桃花溪的上游用那把丢失的手枪杀死了他。 下意识的,楚河转身发足狂奔跑去。 这完全是出于生物在极端情绪下的自保。 几个小时之前还和自己商议要如何揪出来偷走自己配枪的犯人的韩丹,身为警察身材高大身手敏捷的韩丹,就这样在几个小时后就被人像是一条狗一样打死在溪水里任由尸体顺流而下。 此时楚河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此时忘记了自己要去找齐姜,也忘记了自己是不是要去溪水的上游看看究竟。 他只是在大脑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已经转身逃跑。 他一路沿着溪水的下游狂奔,拼尽全力,气喘吁吁,直到肺部都快要炸裂,口舌焦躁至极的时候,他才最终像是跑的精疲力尽的小鹿一样停了下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地喘气,已经空白的大脑才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 韩丹死了? 被他自己的手枪打死了? 明明之前他被偷走手枪的时候对方反而没有趁机将他杀死。 那么为什么他现在又死了呢? 楚河脑中已经是一团乱麻,他拼命想要冷静下来,但是怎么还能冷静下来呢? 他之前想过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他们七个穿越者之间因为各种利益无法协调,分赃不均最终反目成仇,最终各为其主。 但是楚河从来没有想过,才不过穿越到这个世界几个小时,他刚刚认识了燕酒和韩丹,大家一起开心又慎重地交换情报,然后想要在这万历十五年的大明好好大干一场。 而结果才过去了几个小时? 他就看到了韩丹那顺流而下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个世界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是一个穿越者会像是狗一样死掉的世界吗?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啊。”楚河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到了燕酒那张好看的脸,她此时已经将原本的长裙解下,换成了男装的长裤,全身上下也都换成了相对利落的男装,毕竟对于她而言,明朝女子的那套汉服实在是过于沉重臃肿不便活动了。 “方才,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枪响。”燕酒继续有点好奇地说道:“你见到韩丹了吗?如果有第二声枪响的话,那么我们就都不安全了。” “韩……”楚河那一瞬间一句话梗在喉咙完全说不出来。“韩丹他……” 而正在此时,韩丹的尸体顺着桃花溪一路向下,最终来到了燕酒的视野范围之内。 燕酒用手捂住嘴巴,那一瞬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悲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