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大爷的解释，南枝他们才知道——　　 原来那些鞋子是那位常小姐代表她背后的基金会捐给这所学校的礼物。　　 东西是刚送到，还没来得及发下去。　　 常慕表示想要拍点照，作为慈善基金会的宣传照片。　　 校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对每份送抵的善意，都是珍惜而感激。　　 如果不是克制了，校长几乎要激动地落下泪。　　 不过她现在眼睛也是红的，常年愁苦的面容不自觉挂上真切的笑。　　 常慕则笑得客套而优雅，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熟练地找到镜头角度，确认能拍出她最美的样子。　　 她的姿态，让这本该动人的场面出现了一丝很细小的违和。　　 不过这份违和被那些善良的光环所压了下去，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南枝眉尾微抬，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依然静静地等待着。　　 拍照总算结束。　　 常慕这才转过身，有些惊讶地看着南枝他们：　　 “啊，你们终于来了？抱歉刚才都没发现。”　　 这里的“终于”二字就有点微妙了。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这位大小姐有点敌意……】　　 【没错！我也有感觉！她给我种绵里藏针、很伪善的感觉！】　　 【老天你们能不能去医院治疗下被害妄想症？全世界都要害你家解解是吧？】　　 【粉丝脑真的不能要，现实一点！人家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指不定一句话决定你家正主的未来命运啊！】　　 【把我都气笑了，第一次见人骂做慈善是伪善！照你这么说，全世界慈善人士都是伪善呗！】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的拥护者不要乱扣帽子！】　　 【好了好了，别吵了！】　　 ……　　 跟充满硝烟味的弹幕不同。　　 校长室内一片风和云清。　　 南枝巍然不动。　　 倒是戚佩儿，比想象中的还要敏锐，当即给南枝使了个眼色。　　 但因为速度太快，以及两人的视线交流又恰好避过了摄像头。　　 所以，不管是常慕，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都没有发现这一幕。　　 气氛仍然平和。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校长的注意力随之落在他们身上：　　 “你们是新来的支教老师吧？”　　 南枝安抚地拍拍戚佩儿的手背，往前走了一步：　　 “张校长你好，我们是刚来的老师，我叫南枝。”　　 “我叫戚佩儿！”　　 不仅戚佩儿，南意和戚章也有样学样地介绍了自己。　　 这位张校长看着50岁左右，皮肤粗糙泛红，但笑起来很有亲和力，是个和蔼性子，一看到南枝戚佩儿就特别热情：　　 “不用叫校长，叫我张老师就好。”　　 南枝和戚佩儿点点头，从善如流：　　 “张老师。”　　 张老师又笑吟吟地看着南意和戚章：　　 “那你们就是新来的小小‘旁听生’咯？”　　 南意和戚章交换了眼神。　　 最后是南意先问：　　 “旁听生是什么？”　　 张老师爽朗大笑，正要解释。　　 常慕似是“不经意”地抬手看了腕表：　　 “孩子们应该下课了，我们不如快点把这些惊喜礼物送过去吧！”　　 张老师的注意力被岔开：　　 “对对对，要让他们赶紧高兴高兴！对了，既然南老师和戚老师来了，不如和我们一起过去，顺便和孩子们认识一下？”　　 南枝和戚佩儿当然不会拒绝这份提议。　　 只是在常慕看来，却未必会高兴。　　 她辛辛苦苦弄了这么多新鞋子来，就是为了和学校孩子打好关系，在观众面前先入为主塑造好形象。　　 谁想把这份荣誉分享给她的“竞争对手”啊！　　 偏偏也是镜头，和他人的视线，让常慕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她只能装得豁达的样子：　　 “对啊，两位老师还能一起帮忙呢。”　　 这样做还是很有成效，至少直播间里夸她的人很多，说她伪善的弹幕越来越少。　　 一共50多双鞋子，被他们搬到外面的操场。　　 休息时间正在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见状，好奇地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呀？吃的吗？”　　 “是新鞋子！”　　 “哇哦哦哦！”　　 “……”　　 还有孩子很快把注意力放在几张生面孔上，害羞地打量着。　　 有大胆的直接问出口：　　 “你们是谁呀？新来的老师吗？”　　 “姐姐你好漂亮！”　　 “小朋友你们也是来读书的吗？”　　 “你好可爱啊！你是洋娃娃吗？”　　 “……”　　 其中尤其是以南枝和南意得到了最多的眼神洗礼。　　 原因无他，长得好看而已。　　 南枝哪怕只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依然清冷而美丽，如同雨后青山的薄雾。　　 唇红齿白的南意，更是成了大家眼里精致的洋娃娃，不敢触碰，却又喜爱地想要靠近。　　 南意不知道是不是害羞，飞快地钻到妈妈身后，把小身子藏起来。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性子活泼的戚佩儿，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好哇，你们只喜欢漂亮姐姐是不是？我也是你们新来的老师哦！”　　 蹦蹦跳跳的戚章在她身旁充当气氛组。　　 孩子们不自觉在欢笑间逐渐放松，打开了心防。　　 他们喊起了“南老师”和“戚老师”，也亲切地称呼南意他们“一一弟弟”和“小章弟弟”。　　 其实常慕也生得漂亮。　　 但孩子们触觉天然敏锐，总觉得她身上有种难以靠近的高傲和疏离。　　 于是，他们下意识避开常慕的位置，反而将南枝他们围得更紧了。　　 常慕咬紧牙关。　　 她暗自抱怨着这些孩子真是不懂事，她带了这么多礼物过来，该将焦点放在谁身上难道不清楚吗？　　 她想要将主动权拿回来，忍不住扬声道：　　 “孩子们，来看看我带来的礼物好吗？”　　 一旁的校长张老师恍然，跟着附和。　　 孩子们的注意力总算如常慕期望的全部集中在了她身上。　　 他们这才发现盒子里装的新鞋子，一个个脸上露出纯然的欢喜。　　 常慕满意地舒了口气，微笑着说：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　　 常慕她的助理不忘拿着手机继续拍照。　　 一时间，常慕好像成了所有镜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