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于湖畔边上,可见佩琳照常前来的身影,不过也只有她一人,以及作为陪伴的罗欧,曾经的三人组陷入了减员的困境,导致了心情上的低落。 罗欧留意起佩琳的反应,她抱着膝盖入座,仅露出半颗脑袋出来。此情此景有如罗欧自己的自责写照,彼时的他跟茱冽,如今换成了自己与佩琳,只是拥有共同创伤的两人,又该如何平复呢? 这段期间里,佩琳没有流泪,而是一副面无表情,搞得罗欧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下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加入沉默的行列,等待突破口的出现。 日光即将西下,差不多到了佩琳回家的时候,于是罗欧先行起身,还不忘拍了拍沾满绿意的裤子,向着佩琳轻声说道: 「佩琳,该回去了吧?」 「……罗欧哥哥。」 她终于愿意开口说话,即便她的声音带有哽咽,却总比任何言语都憋在心里要来的好。 「怎么了?」 「……我之后该怎么办?我感觉,我已经,没动力再,继续下去了。之前的努力,是想在升学考可以,跟着云升进一个好的环境上学,之后再这么跟他发展下去,让我们的未来,可以一起走下去。可是,现在......我......」 罗欧默默地听着,到头来是一句话也挤不出来。此刻的佩琳迷失了前进的方向,这是论谁来说也说不清的难题,想必就连茱冽同样是束手无策。而压抑过多的情绪,佩琳的泪崩已然注定,然而身为一搜迷航的船只,又该如何寻找到合适的航线,以接受对旧日的舍弃,转换成新世界的启航呢?他不知道,更没有人知道,剩下选择权,只能由当事人来投下。 「总之,先回去好不好,别让你的爸妈担心了。」 罗欧将她背了起来,没有一丝的抗拒,仅仅是贴着罗欧的背部抽泣,哭尽了她半辈子泪水,却怎么也唤不回对他的思念。很快地,佩琳又一次因为哭累了而睡着,即使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罗欧多少能猜到,那将会是一个悲情加上痛心的扭曲,任由朱红彼岸的影响,持续割裂她的伤疤,直倒释怀的时刻。 佩琳的父母接过了她的幼小身躯,视线中填满了不忍心,本来就是一场无解的局,最后的办法即是期望她能够早早走出阴暗冰冷,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由于他们两人不是第一次见到罗欧,有些话语他们也渐渐道了出来。 「很感谢你愿意把我们的宝贝带回来,佩琳真的很喜欢云升,我们也很感激他为佩琳所做的一切。而当我们知道他去世的时候,我们作家长的也想去参加他的丧事,可是佩琳却拒绝了我们,而且态度很强硬,所以我们就尊重她的决定,只要让她在之后探望的时候,告诉云升我们也很想念他这样就够了吧?我们,唉,也是无能为力啊。」 简单道个别以后,罗欧的步伐重回到方才来时的道路,因为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便是去见茱冽。他敲响了茱冽的房间门,过了一小段的等待,茱冽低着头打开了门,紧接着她往前倾倒,而她的额头恰好点在罗欧胸口上。与此同时,罗欧先是惊讶随后将她轻轻抱住,再聆听她啜泣的声音,并放任她宣泄出来的水珠打湿衣襟。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茱冽,所有属于她辛劳的画面,仿佛像是用来播放的录像带,自脑海的深处不停流出。他看见茱冽照顾孩子的模样,他看见茱冽制作衣服的专注,看见茱冽缝制布偶的温柔,看见她刺绣时的放松,以及她为孩子们着想的坚定认真,一切的一切便是为了让镇上的部分人群能够过上好生活。 想到这里,罗欧忽然回忆起茱冽之所以这么认真工作的另一个理由,即是购买药物的用钱,而且大部分的药物都被报了高价,就连最基础的感冒用药亦是如此,造成的后果便显而易见,大量的医师出走,医职的空洞长时间缺乏人员的填补,茱冽也被迫拿起自己的兴趣来换取资金,可谓是一场关于疾病的无妄之灾。 虽然罗欧并不明白为何都市的执掌者会建起围墙作为区隔?又为何会用永泉镇唯一不会生产的药物来当作压迫的手段?不论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他只知道医疗物品分配者的毫无作为,已然影响到其余人的生命健康,那么医者仁心的道理又该何去何从? 发自内心的下定决心,罗欧决定隔天就要去见一见那位分配者,医院里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