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那会儿,刚得了祖师爷的传承,剥皮术的技法炉火纯青,那一身的本事,十里八乡远近闻名。 当白娘娘找上门,他虽然忌惮,却也谈不上害怕。只是人妖殊途,他一人类,和山里的角色搅和在一起,终归不是正途。 仔细一思量,他还是打算拒绝白娘娘。 可白娘娘那时一颗心都挂在化蛟成道上,怎么肯善罢甘休? 她三番五次来找爷爷,为了打消爷爷心里的担忧,甚至不惜发下重誓,保证即便出了差错,也绝不会找爷爷和其子嗣的麻烦。 那时的白娘娘觉着,那道人既然向她推荐剥皮匠一门,势必早已知晓爷爷的存在。 以那道人的能耐,能入他的眼,爷爷的手段绝对不凡,怎么可能出岔子? 可没成想,这事儿还真就出了岔子。 爷爷替她剥下皮后,她非但没能如愿化蛟,反而疼的撕心裂肺,一身修为都打了折扣。 一开始,她并未怀疑到爷爷身上,只当是自己积累不够,太过急功近利,才没能得道。 可一段时间后,那道人又出现了。 始一见到白娘娘,那道人大惊失色,忙问白娘娘怎么搞成这模样,等白娘娘将事儿一说,那道人顿时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白娘娘见状,立马察觉不对劲,追问这事儿难道哪里不对? 那道人沉吟良久,说他所讲的法子绝无问题,白娘娘的所作所为也无甚差错。 既然这两处都没问题,那问题可不出在爷爷身上? 白娘娘当即就想去质问爷爷,可那道人却不断劝阻,还说这一切都是怀疑,他们并无证据。 如此说法,反而让白娘娘愈发笃定。 白娘娘修行数百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化蛟的机会,而今竟被人破坏,哪里能忍? 她发了一通脾气,就想着将爷爷一家生吞活剥,连村子里的所有人也不放过。 那道人又开始劝说,说她要是敢这么做,先毁誓约,再造杀孽,到时候因果缠身,这辈子别说化形,连一身修为都得折进去。 而今她尚且还保留着一线成道之基,那便是不再受香火祭祀,重归十万大山,消弭一身的香火气,重头再来。 白娘娘虽然心有不甘,可为了化蛟,还是决定照那道人说的做。 但和爷爷的仇怨,她却是放不下。 那毕竟是阻人成道的仇怨,若不报复,别说安心修行,她睡都睡不着。 话说到这个地步,那道人也不愿阻挠。 他跟白娘娘说,既然她已经发誓,那爷爷和他下一辈便不能动手。可爷爷的孙子辈,却可以找找晦气。 对凡人来说,这香火传承,乃是天大的事。 只要断了爷爷的香火,足以抵过毁她成道之仇。 他思索良久,给了白娘娘一个法子,便是那诅咒的手段! 于是,我这十多年的灾祸,就此开启。 而那道人自那以后,也在未出现。他最后一次跟白娘娘告别,便云游去了。 听完前因后果,我气得三尸神暴跳。 我瞪着白娘娘问:“你这虎娘儿们,不仅疯,还傻!那道人来得蹊跷,去得反常,还几次三番在关键时候出现,你就没怀疑过这一切都是他在作祟?” 白娘娘噘着嘴,委屈的说:“我几百年不下山,遇到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哪知道你们人满肚子坏水?” 说完,她回过味来,扭头怒视着我,一脸不忿:“你敢骂我?” 她一摞袖子,就打算跟我掰扯掰扯。 我也不惯着她,冷笑着问:“你说你活了几百年,还不如我看得清楚,你敢说你不傻?” “你!” 白娘娘气得直跳脚,张牙舞爪的朝我扑来。 眼瞅着我俩又要扭打在一起,女尸一拍棺材板:“给我安静点!” 她扫了我俩一眼,臭着脸说:“想听,不想听滚,谁稀得跟你们说这些似的。” 我跟白娘娘松开对方,冷哼一声各自分开。 女尸将我们俩相看两厌的模样,忍不住扶额叹息:“就你们俩这表现,说你们不是一对儿冤家,鬼都不信。” 我当做听不到这话,皱着眉头问:“依我看,这事儿八成就是那道人搞的鬼。可他这么做,总得有个目的吧?” 我看向白娘娘,问:“那道人就真的没回来过?” 白娘娘拉着臭脸说:“反正自那以后,我是再没见过他。也许他就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这山精野怪不配成道,所以故意耍着我玩。等看我被耍得团团转,他高兴了,就走了。” “后来我也怀疑过,躲在暗处悄悄盯着好长时间,可无论是山里,还是村内,都没他的身影。” 说到这,她俏脸狰狞,一脸愤恨和懊恼。 女尸这时却说:“不,那道人没准回来过,只是他回来的时候,改了容貌,换了身份,所以你没认出他来。” “什么意思?”白娘娘蹙着眉问。 女尸幽幽一叹,说起另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她。 话说在几十年前,她刚长大,生得亭亭玉立,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漂亮姑娘,不知多少人来他家说亲,门槛都快踩烂了。 她爹娘也是个懂观望的,任由那些人一次次上门,许下一堆的承诺和彩礼,也没点头答应。 这时候,一个媒婆领着一对儿父子俩上门了。 那对父子,正是她后来的丈夫和公公。 当时她公公虽然带着儿子来相亲,却也听说过她家的“高标准”,本来也只是打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态度,没想着能成。 可那懒汉儿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跟没见过女人似的,才瞅了她一眼,就给迷住了,要死要活的说非她不娶。 当然,那懒汉再怎么寻死觅活,也跟她家没关系。她爹也不可能被这种事给打动,任凭媒婆说破嘴,将懒汉夸得天花乱坠,她爹也没给个准确话。 谁承想,那懒汉平日里不着调,在这事儿上却很坚定,甚至还在女方家里,就拿命逼着他爹想办法,乃至说出用一家的家产,去换对方女儿这种混账话。 这么一闹,双方面子都挂不住,他爹只能先随口应承下来,女方的爹也支支吾吾糊弄过去。 好不容易将这父子俩打发走,女方的爹也没多想,就把这事儿给抛在脑后。 懒汉家的家产虽然丰厚,但他家的家底也不差。 可没过几天,祸事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