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低下了声音道: “真是不好意思。妈妈就是那年,家里一片番薯干,都舍不得自己吃了。硬是要留给长大了的我吃,说要给我吃了,好长身体。就这样子,她老人家,才饿得没了那口气。” “老人家,是这样,为了孩子。” “多年来,想起这事,就骂当年的我,为什么那么蠢,那么不懂事呢。妈妈啊,你儿子看到番薯干,就想起你来了。” 刘先生还在伤心。旁边的麦妙娟,倒是先哭起来了。把刘先生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 “她家里,和你家是一样的。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哎呀,对不起啊。” “没有啦,想到老人家,还是会伤心的。” 众人眼睛看到番薯干,听他们说着话,人人感同身受,发呆无语。 刘老板看大家这样,生怕自己说的话,坏了这好的气氛,重新打起来精神,笑了笑: “想当年,我们吃起来它,那种感觉,在嘴巴里头,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拉起来,那就是太顺畅了点,快的嘛,就像坐现在的过山车。” 这句话又说得大家,在泪目中带起了笑。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刘老板接着说:“好!既然是你们的番薯干,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放心吧,你们村里人好,地好水好空气好,什么也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会来办个厂子。汪小姐,你还在那里做什么,我们走了吧!” 这边喊了好久,那边的汪小姐,还在大树底下,对着一群黑脸花脑袋,脏兮兮的却又笑得很好看的孩子,在和他们一个一个,在拍照片。 完了还一个一个的,紧紧地抱她们,一起合影。再就是从她那像魔术师的口袋里,不断地往外掏锡纸包着的糖块,往孩子们身上撒。听到这边的喊声,好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往回走。 她一动脚步,后面孩子们见了,欢天喜地一起跟着她,跑了过来。蹦在前面的她,像一只小母鸡。跑着在后面的,如一群小鸡儿,跳跳蹦蹦,像在过他们的节日。 直到她进了车子,摇下车窗,那美丽的眼睛里头,仿佛有一条线,拴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惹得众人看了,就觉得很是有些惊奇,她为什么这么爱孩子们。 老村长倒是在一边,千叮万嘱: “刘老板,那边的事,你就办好了。村里这边,我们也加快时间,争取办好它。” 刘老板听了,不相信地看着他: “你们这边,会有那边,这么快吗?” “放心吧。刘老板,你一来,我们连夜请示过了上级,对你来村里投资,是很支持的。” “那就好。” “现在的情况,和以前那是大不一样了。他们还在催着我们,说是要加快办厂子的速度呢。” “这样子吗?那我们赶快回见。” 车子一开出去,老村长就说: “这回,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麦妙娟痴痴的,看着远去的车子: “那也不一定。这生意场上,我这才晓得,如是个战场。” “生意成了战场?” “这事情,是好难说的。他去了,我们这边,就只有听天由命。不过我还是相信,只要是肯这样坚持做下去,在以后的时间里,一定会成功。” “这我也相信。” “肯定会有老板,来这里投资办厂。” “是的吗?” “你还没看清楚?这可是大方向。” “这么多的人和投资,都朝着大湾区方向,一起湧来了。难道就没有一个,肯来我们村的?” “那好。” “就是瞎眼睛的鸡崽子,也会碰到拦路食吃吧?” “瞎眼睛的鸡仔,会碰到拦路食?” “是。” “这话,谁说的,倒是挺激励人心的。” “阿洪那边,讲的一句老话,”麦妙娟说。 老村长大笑道:“嫁了个北边的捞仔,两个人天天一起睡觉。那话竟然也是一开口,就会讲人家的了。” “哪里的话好,说得明白,就说哪里的呗。” “对对对。” “是一家人了,还要分什么东西南北。你个大老人家,也这么说起话来,没大也没小的了?” 这句话,噎得老村长红了脸。 的士才绝尘而去。 天空中惊出来一声炸雷。 远远地就有人慌慌张张,朝到这边跑过来。 那拢来的人,正是村里的青年尖脑壳。人还在老远老远,就看着他们,大叫了起来: “老村长,不好了。婶子倒在水田里。几个人正在抢救呢。” 麦妙娟人年轻,耳朵当然要好用点,先听清楚了,急得赶快说: “那你们先等等,阿洪啊,你快陪到老村长,去看嫂子。” 阿洪马上应声道:“好啊!” 这时老村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和阿洪一起,赶紧就跟着那青年,朝后山跑过去。 麦妙娟想了想,也在后头,跟着他们匆匆去了。 后面的麦救济,朝周围几个人年轻人打了个眼神,手高高的一扬,众人见了,也一起跟了上去。 在布满阴云的天空下,田地里。 众人围着倒在地上的阿菊,喊着,哭叫着。 几个妇女手忙脚乱,有的给她掐人中,有的站在那里,光知道着急。老村长、阿洪赶过来,一头就撞入了人群当中。 老村长俯下了身子,一把就抱住了她,一脸着急的: “阿菊,你怎么啦!” 听到丈夫的叫唤,阿菊慢慢睁开眼睛: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病,能干活,你们放心吧。” 阿菊说着推开了老村长的手,自己要强得想站起来。挣扎着,还要去找甩在地上的锄头。 谁知道人刚弯下腰,才要把它抓起来。可那人看着,又歪歪的要倒下去了。急忙地用锄头,顺势把自己给撑住。 老村长和众人一见,人都这样了,还要去抓锄头,众人就是一阵子心酸。一起往前,要扶住她。 有个人惊慌无措跑了过来,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来,伸出手去,赶紧帮她把了脉,不一会,抬头对老村长说: “哎呀,这个样子,我没得一点办法了。只有赶快送医院去。” “要送医院了吗?” “好久了,我都劝她,得去医院了。她总是说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