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成品?”许瑛莹放下碗,嘴中沁人心脾的感觉还没消退,听到郎晔的话不禁好奇,这只能算半成品? 郎晔老老实实道:“这只是普通的降温处理而已,我原本打算是做成冰镇饮料的,什么冰镇奶茶、冰镇绿豆汤、冻柠茶等等,对了,还有冰淇淋,我跟你们说,这东西才叫美味的,就是不能多吃。” 宁悬心口水都快滴下来了:“那你在这磨蹭干什么,赶紧研究去啊。”以为前几天吃的已经是郎晔的全部手艺了,居然还有这么多没听过的? “是不是有困难?”许瑛莹心细如发,发现了郎晔的尴尬。 郎晔回道:“倒不是特别难,但关键是缺少相应的存储工具。你们也知道,这个温度冰块是保存不住的。” “保存冰块?要不要去明楼问问,我记得前段时间许姐姐带我去吃过一道冰镇糖藕。” 明楼居然也能制冰?明月这么厉害的么? 许瑛莹的注意力一直在郎晔身上,看他一脸震惊的模样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楼的确有冰,但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是请人冬季的时候挖在地窖里的,现在应该所剩无几了。” “请人挖的?”这是什么理念? 许瑛莹给他科普道:“并非只有明楼有藏冰,皇宫里面藏冰更多。朝廷专门有掌管此事的官员,叫‘冰人’。” 冰人?乔治格文?雨人坎普你熟悉吗? “酷暑时节,每年因为炎热丧命的都大有人在,朝廷会让人在冬季挖冰窖藏起来,留待夏季使用。” “那不是用一点少一点?”宁悬心干掉了一整碗水果茶,巴适得一批。 许瑛莹笑道:“自然是越用越少,而且冰井也不可能全部贮存冰块,所以夏天用冰来解暑即使在皇宫内,也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这么紧俏?” “当然了,悬心刚才也说了,这是用一点少一点,这季节如何可能凭空冒出新的来?因此朝廷非常谨慎地控制‘赐冰’的数量,只有立下功劳的官员才有机会获得,后宫的‘份额’更是每日根据品阶定额发下的,可即便如此,藏冰还是大为不够用。” 宁悬心目瞪口呆:“那郎晔这个……” 许瑛莹笑道:“独树一帜,你哥怕是仅凭这个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郎晔哈哈大笑:“郡主也是股东,大家一起发财。” “钱疯子!” 郎晔不以为意,不抬杠就不是宁悬心了。 许瑛莹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看不懂的胖子,提问道:“你具体有什么打算吗?” 一条赛道上就自己一个人跑,还要什么打算?郎晔漫不经心道:“没有,躺平就行了。” “躺平?” “又开始说些听不懂的话了,怎么老是感觉你不像大汤的人呢?”宁悬心嘀咕道。 盲生,恭喜你发现了华点!郎晔都止不住怀疑,小辣椒你十二生肖数猫的吧,这么敏锐? “躺平就是不用努力,躺在床上收钱的意思。晕,你们什么表情,我指的是那个意思么!” “郎少爷志向远大令人动容。” “龙阳之癖还能挣钱?”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郎晔果断重开话题:“你们帮忙给个意见,我这小店起名‘郎记’怎么样?” “你怎么不起名叫狼窝呢?”小辣椒一如既往发挥稳定。 “不好吗?”郎晔这可是参照前世起名的,什么满记、恒记、徐福记,一个个的都是巨头好不好。 “的确有点缺乏特色。”郡主的话就婉转多了,但意思是一样的,不满意! 宁悬心一脸正经道:“我和许姐姐都是股东,你起名字居然只顾自己,还有没有点数了?” 郎晔想到齐济民给宁悬心起名的风范,心里咯噔一下,你不会想依样画葫芦吧? “不用考虑我,你们俩商量就行。”许瑛莹对这个敬谢不敏。 宁悬心一把抱住她:“怎么能不考虑你呢,没有你给他的银子,他能开得起来?” 郎晔忙不迭地点头,在没有这次收到的巨款之前,许瑛莹那一千两的确算是笔天使投资。 “要不然就叫‘莹心晔’吧。” 果然是这样,郎晔无奈地捂住了脸,淫心还夜,这名字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吧? 小辣椒沾沾自喜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境?” 许瑛莹心中的异样越来越强,虽然只是名字中一个字连在一起,但总感觉怪怪的:“真不要加上我,叫‘心晔’不也挺好听的?” 宁悬心瞬间脸变得通红:“啊……有吗?” 郎晔实在看不下去了,果断拍板:“叫“心莹甜品”,就这么决定了!”淫心什么的实在太羞耻了,还是把心放前面吧。 这是把自己摘出去了?宁悬心和许瑛莹诧异地看着郎晔。 “叫什么不是叫,酒香还怕巷子深?我们只等着大把收钱就行了。” “可你不是还没研究好保存方法么?”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们难道只有一款产品?” 许瑛莹笑道:“怪我没说明白,冰井王府里就有,倒是不用去明楼讨教了。” 郎晔顿时呆了:“王府有冰?” 许瑛莹罕见地露出俏皮神色:“稀奇吗?我不耐热,父王每年冬天都会安排人手存下不少冰块留待夏天用的。” “我就说每次去你那都感觉特别凉爽,还以为王府风水好呢。”宁悬心恍然大悟道。 “府里冰鉴、冰盘、冰槛一应俱全,郎少爷有什么需要直接说就行了。” 郎晔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们牛,比我玩的专业多了。 宁悬心忍不住摩拳擦掌:“那是不是万事俱备了?要不要请明解元润笔帮忙题个店名?” 郎晔:“哪个明解元?明泉吗?” 许瑛莹解释道:“明泉十六岁时乡试第一高中解元,见解超群、文笔出众,而他的书法造诣更是远近闻名,得到了不少大儒的夸奖,明楼的招牌就是出自他手。” 郎晔穿越至今还没有碰过笔,但心里却明了得很,自己前世是练过的,似乎还挺厉害。听到许瑛莹盛赞明泉那个赖账的家伙,好一阵不爽:“用不着,这招牌我来写!” 宁悬心张大嘴巴:“你居然会写字?” 这么不会说话是小时候嘴巴缝过针吗? 郎晔撂下两女,自顾自地从老爹房里取来一张宣纸,将砚台往小辣椒手里一塞:“磨墨!” 许瑛莹好奇不已:“认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郎少爷会书法。” 宁悬心没有抬杠,往砚台里倒了些许茶水进去,一边磨一边幸灾乐祸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写得跟狗爬一样,说不定我的小黑蹄子蘸了墨,跑一圈都比他写的好看。” 郎晔没有搭话,轻轻挽起了衣袖,深吸一口气,将老爹那支狼毫轻轻攥在了手里。 宁悬心手上动作一顿,感觉郎晔一下子变得气定神闲起来。 许瑛莹比她看得更清楚,郎晔自执笔开始,气质一下子有了很大的转变,这是一股自信也是一种气度,他还真精通书法?不是说他读不进书的么? 郎晔三根手指将笔捏得笔直,脑海中模拟了一下起落笔,想着到底写楷书还是行书好。 在宁悬心看来,他傻站在那半天了,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识字?” “噗——”许瑛莹端庄的形象顿时破功。 郎晔还在沉思,但蘸了墨的笔尖却是一不留神滴下来一滴墨来。 宁悬心眼神好,立马低呼:“哎呀,你发什么呆呢!” 郎晔缓过神来,看着宣纸上海没有晕染开来的一个墨点,会心一笑,顺着那个点就势挥笔,承转勾划之间,三个笔意黏连不大看得出样子的大字出现在了纸上。 宁悬心手上磨墨的动作早就停了,看到这三个字更加来劲:“被我说中了吧,你肯定不识字!还在那装,你看看你写的什么玩意儿,鬼画符吗?” 郎晔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才艺没有落下,却没想到灵机一动借着滴墨写的一副草书被小辣椒定性为“鬼画符”!不学无术的小丫头,你们大夫开的方子才是真正的“鬼画符”好不好? 郎晔深吸一口气,比之动笔之前的深呼吸还要用力:“你能认出这三个字写的什么吗?” “三个字,这不就俩么?难道你不但不识字,还不识数?” 郎晔深深捂住了脸,感觉实在没法交流了。 宁悬心看他一声不吭的样子,料想自己肯定猜中了:“郎叔都说你不是读书的材料,你干嘛还头硬要去撞南墙,这种小孩子涂鸦的东西我都看不下去,你还好意思看不起明泉?有这闲工夫,赶紧再去研究两道新菜才是正事。” 小辣椒难得看到郎晔吃瘪,正在兴头上呢,突然发现许瑛莹正不声不响地将那张“涂鸦”小心卷起来:“许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瑛莹脸色不见丝毫异常:“这张宣纸是熟宣,可能受潮了,晕染得厉害,我打算把它扔了,郎少爷辛苦重写一副吧。” 宁悬心看她表情一本正经,但手上动作却是轻柔无比,哪还不知道自己闹笑话了:“许姐姐,我是看不太懂,但我不是傻子,你确定你这样是打算扔掉的?” 终于有识货的了,许瑛莹刚才眼底隐藏得极深的一丝贪婪让郎晔捕捉了个正着,让他大为惊讶:堂堂郡主居然会喜欢书法,而且艺术鉴赏力还不低,也是稀了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