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最没出息的人竟意外活成一本书

第二章 一次 严重失约的故事

   来子回到家里,告诉父母亲大人这个暑假要跟那同学去广州打工,怎么可能还会说出其实就是要辍学。父母亲大人相信了他的话,但明显有忧虑,少不了要叮嘱他几句,父母亲大人怎么可不可能将心中的忧虑全都跟他表达出来,他则能完全体会得到父母亲大人心中的忧虑,   这就是农民父母与农民儿子经常碰到的情况,严重缺乏口头交流,以为好多心里话不必说出口。   父母亲大人都是一九五五年出生的人,父母亲大人完全是在农村搞集体的社会环境中过来的人,风风雨雨,什么苦没吃过,在父母亲大人看来来子暑假要跟那同学去广州打工算不了多大的事情,来子这一代人没有经历过农村搞集体,没吃过农村搞集体的苦,就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打工的苦那不叫苦。   有没有经历过农村搞集体,有没有受到农村搞集体影响,足以产生比任何历史时期有可能产生的代沟都要最严重最深刻的代沟,这种特定历史时期产生的最严重最深刻的代沟,在农村要比在城里明显得多,广泛得多。打工的苦,和农村搞集体的苦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苦。   来子心里难过,十分慌乱,这是他头一次这么严重的欺骗了父母亲大人,也是头一次真的就要去打工了,他以前从来就没有面临过任何一个问题,这回一下子就要面临这么多的问题。   妹妹正在外面打工,弟弟刚读完初二。妹妹弟弟都知道来子这回去打工其实就是要辍学。但妹妹弟弟都自愿不会跟父母亲大人说的,   来子除了感激妹妹弟弟对他的理解与支持,更多的是愧疚感,甚至有负罪感,加重了事态的份量,或者说加重了赌注。他多么希望一家人能把事情说明了,让他轻轻松松去打工会有多好呀,他头一次要去打工,本来就有压力,还又在隐瞒父母亲大人,其实就是要辍学,能不心情沉重,加上妹妹弟弟对他寄予那么富有深厚感情的信任,都自愿帮他在父母亲大人面前隐瞒真相,帮他辍学,他实在是愧不敢当。   父母亲大人妹妹弟弟都还以为他多读了几年书,要比起读书少的人更有出息些,可以肯定,父母亲大人、妹妹、弟弟对他的信心与他对自己的信心极不相称,几乎肯定要让父母亲大人、妹妹、弟弟失望了,能把赌注押小点好吗。哪还敢谈出息不出息的,能平平安安就不错了。辍学是定了,长衫终究要揭穿。   这次来子去广州打工,当然要带钱去。其实他好几天前,就在湘潭农校打电话,要家里寄500元钱,说是用来暑假去广州打工的,但就是没收到钱。   他回到家里才知道家里早已将500元钱寄到湘潭农校去了,他再回湘潭农校肯定能收到那500元钱让他去广州打工用的,就不用说起那500元钱对家里对他有多么重的份量,他实在是每次向家里要钱,都很不好意思,而他只要向家里要钱,父母亲大人都会给的。   来子在家里还办好了流动人口证,也就是未婚证,这是那同学明确要让他回家办的一件事,他一点也不明白,流动人口证在外面打工能有什么用,他总觉得打工要什么暂住证,流动人口证肯定不是好事,至少说明不是无须什么就能打工的,打工前的准备工作更加显得要去打工是件多么重大的事情,好像还没有真正去打工,就弄得很紧张,弄得这次回家跟以前在家里的感觉都很不一样。   7月2号,也就是来子回家后第三天,他返回学校去了,这是他一生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天,从这一天开始,就算正式步入社会了,在社会上他是从这一天起开始成长,社会年龄刚刚是零,好多好多与他相同年龄的人甚至比他年龄还小的人,已经在社会上成长好几个年头,他是要迟熟许多,也就有要熟得快的压力。   那同学说好了是一定会在湘潭农校等来子的,这是一个重大的约定,来子也保证会在三天内返回湘潭农校,他的一个装满了衣物的牛仔包,还寄放在那同学的一位老乡那里,家里寄的那500元钱,也要回湘潭农校去拿,他这次回湘潭农校,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下午两三点钟,来子回到湘潭农校,湘潭农校已是冷冷清清,他明显感到陌生,多愁善感,不是滋味。   很快来子就顺利拿到了家里寄的500元钱,算是吃了定心丸,甚至有惊喜,虽然他本来就应该顺利拿到那500元钱,可他真真将那500元钱拿到手,还是觉得很有份量,觉得这回没什么可担心的啦。   紧接着来子去找那同学,那同学怎么还不快快显身,他隐约有些担心,有了某种预感。结果那同学的一位老乡若无其事的转告他,他要找的那同学早就回家去啦,千真万确,错不了的,他硬是不信的话,还可以再去问其他人。   来子不信也得信,那同学显然是怕受到他连累,才一走了之,一点也不顾后果,那同学应该清楚,这是一次严重失约,这样严重失约一走了之,给他带来多大的后果,这下被那同学害惨了,大失所望,心想这就是学校与社会的区别,这就是同学与社会上的人的区别,就别提有多么难过,之前他还一点都没有猜想过会有这一次严重的失约,事发突然,他要么这就回家,要么这就一个人去打工,而且要马上决定。   来子还是决定这就一个人去打工,而且还是去广州打工。他一点也不知道去广州怎么打工,反正要去广州再说,一切见机行事。   来子是真的以为打工就是去广州打工,去其它地方都不叫打工,广州就是一个专门打工的地方,他完全对打工一无所知,就这么去广州打工,不知还能不能算是打工?不知别人打工是怎么打工?,他不管别人打工是怎么打工的,反正他就这么去广州打工,他算是去广州学打工。   来子下定决心,就有意识地挥挥手臂,蹬蹬腿,耸耸肩膀,晃晃脑袋,扭扭腰肢,做几个深呼吸,也就觉得精神振奋一些。   下午五点的样子,来子正式从湘潭农校出发了,出发前他临时花14元钱随便买了一个很差的长方形手提包裹用来装衣物,就好像他的这个手提包裹很差一样,注定他这次去广州打工的经历也会很差,他原先的那个牛仔包已经不在了,估计是那同学回家的时候拿去用了,而他原先的衣物也被那同学任意放在地上,更加表明这是一次多么严重的失约。   来子赶到株洲火车站,天已快黑了,有些紧张,有些觉得他已经开始打工了,有些觉得打工是什么滋味了。   来子非常顺利地买到了一张当晚九点多株洲至广州的火车票,票价45元,这比他原先估计的要便宜多了,从票价上又觉得,其实去广州打工也很容易。   来子买到火车票,赶紧就去候车厅候车,生怕挤不上火车,丝毫不敢松懈,如临战场,这与他以前在这里候车完全不同,感到已是身在异乡为异客,如同做梦一样,心里反复跟自己强调说:他真的是这就去广州打工啦,这就辍学啦,开弓就无回头箭,自己选的路无惧生死也要走下去。   晚上九点多,来子挤上了火车加入打工的行列,挤火车是打工的一项重要标志,好多人打工都像来子这样,是从挤火车开始的。   来子上的这趟火车,相当拥挤,头一次去打工,就上这么拥挤的火车,真把他吓怕了,他能明显地察觉到车厢里充满了许许多多的社会习气,真是忌讳什么就碰到什么,难免会有心悸,难以适应,受尽煎熬。毫不夸张地说他最难受时真恨不得立即死了才好。可无论他有多么的不适应,多么的难受,在火车上都显得无关紧要,谁叫他去打工的,谁又好受,   天亮后,来子被车窗外的新鲜景色吸引住了,强打起精神来。   火车越来越快要到达广州,来子有种莫名的压抑,心慌意乱,他平常的胆子全没了,何况他平常也算不得胆大的人,农村人的天性就要受到严重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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