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植入
风萧瑟,寒意紧。 我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麻似的闪过各种念头,却最终都落在一个结论上。 我生病了。 我不知道我这种情况是属于精神病还是神精病;再或者,只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太累……看看心理咨询师就会好。 人嘛,总不希望自己是真的生病。 倘若心理咨询师都没看过,就自我诊断为疾病,到底是有几分不甘的。 想到这里,我从床上坐起来,飞快地搜寻附近的心理诊所。 我是个行动派,还有点小强迫症。比如不洗完脏衣服不能休息,宁愿不吃饭也要干完眼前的事情,明明极累了也要将想干的事情干完…… 虽然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但若不做,我心里就会不好过,总之是很矛盾的。 所以即使当时状态不好,我还是出门寻找刚刚查到的心理诊所去预约咨询。 既然是讲故事,我们就长话短说,略去那些不重要的琐碎部分直接进入正题。 那段时间正处于新冠流行期,诊所的生意并不火爆。我很快约到了心理咨询师。 她姓徐,已经从事心理咨询工作10多年了,很有经验。最主要的,从照片上看过去,她长相柔美,看起来就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反正从面相上来看,是我喜欢的。 “就她了。您帮我看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越快越好。” 我虽然有些社恐但在下决定方面还是很果断干脆的。我想这也许与我那点小强迫症有关。我太想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前台的小美女办事效率很高,她在电脑上操作一翻后很快给了我答复:“我已经帮您预约徐老师明天上午九点的2号心里诊室。” 徐老师,这个称呼甚好。刚刚我还在纠结怎么称呼她,叫徐医生总是有点顾虑的。毕竟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 当天夜里,虽然我极度疲累,睡得却不怎么好,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醒一次。倒也没做什么恶梦,就是有那么一点不能控制大脑,它好像有自主意识似的不停地想东想西,显得异常兴奋,根本安静不下来。 好容易熬到天亮,我便迅速地起床。即便是晚冬,天亮的时候也才不到7点,对于正在休息日的人来说,这个点起来委实有些早了。 虽然已经测试过从家里到心理诊所的时间,但我还是坐立难安地不断看表,生怕遇到早高峰,易或是早晨的公交车车次少,公交车慢等等各种臆想出来的问题。 这种焦虑直到出门时才得以缓解。可马上另外一个问题又随之而来,我到得太早了,此时的诊所还没有开门。 开始我想在诊所门前的街道转转来打发时间。可附近单位保安的目光盯得我实在难受。他可能是以为我要干坏事儿,或者仅仅是好奇我的怪异行为。 为了摆脱他的目光,我转到诊所对面的街道。那里的便道与居民楼中间种了一排黄杨,它们紧促地挨在一起勉强遮挡着来自街道上的目光。 为了隐藏自己,我甚至蹲下身子躲在黄杨丛后。那样子说不出的鬼祟,很难想象这是一名警察干出来的事儿。 可我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了,虽然平时有些社恐,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后来我分析可能是因为要去陌生的地方,见陌生人的缘故,再加上我即将要说的那些事情,让我极度紧张导致的行为怪异。 好容易熬到8点50分,我进入诊所,前台的小美女引导我到2号诊室等候徐老师。 诊室大概十平米的样子,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双人沙发,双人沙发的前面是一张长约两米的桌子,沙发右侧贴墙的位置是两张单人沙发,左侧贴墙的位置是一个书架里面摆放着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从书的新旧来看,它们应该经常被翻阅。 我进屋后稍加判断便坐在了最靠近门的单人沙发上。直到坐下时我才看到,门旁边的墙角处还有一个单人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 “您好,我是徐惠,请问您是吴戈吗?” 我点头应是,眼睛则忙着打量走进屋内的人。 她的年龄应该在45至50岁之间,说话声音温和,节凑适中,可能对我来说还有些慢。 这些都非常符合诊室外照片中的样子,唯一的区别是她穿了一件皮衣……这个天气,20初头的我还穿着羽绒服…… 而且可能是职业病的问题,我个人不太喜欢皮衣,总觉得穿上它会有那么点野性,不符合我心目中心理咨询师的样子。 “在咨询之前,我需要补齐您的个人资料,以及您要咨询的问题。” “放心,这些我都会替您保密。” “如果您不介意,我还会在咨询中对您的问题及谈话内容进行记录。这都便于我为你建立档案,更好地为您解决问题。” “如果您对这些没有问题,我们就开始。” “哦对了,我们每次的咨询时间是一个小时,我会先上个闹钟,到50分钟的时候自动提醒,方便提示我们。” …… 这样的开场白下来,我基本已经确认看心理咨询师对我没有帮助。我的问题不是心理问题。 但钱都交了,不谈满一个小时也不合适。再三确认她会保密后,我问了她一个奇葩的问题。 “您相信有鬼吗?” “或者,您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她看了我一会儿,在确认我眼睛清亮,神志清醒,不像是疯癫的人后,才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遇到过。但我可以倾听您的故事。” 万金油的回答,她反应很快,将皮球推给了我。 “心理咨询师真的能催眠吗?催眠后会不会给别人植入不同的记忆?” 我即将告诉她很多事情,她不说点什么,总感觉自己是亏着的。本着这样的想法,我锲而不舍地追问着。 “高级的心理咨询师是可以催眠的。不过,这要建立在来访者高度信任,完全配合的基础上。” 她意识到,如果她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持续问下去,便给了我一个答案。 “最厉害的催眠能到什么程度?” 我依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她笑着看向我,似乎在琢磨我咨询的问题与这些有什么关联。 “因为我的经历太过奇怪,所以我要确认所有可能后才能讲给您听。” 这样的说法算是给了她一个回答。 “我见过的催眠师能够给被催眠者植入一个概念。比如这面墙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咨询师可以给他植入墙上有钟表的概念。等您询问他的时候,他甚至能告诉您,他‘看’到的钟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