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明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体内只有镇静剂的残留，是发疯时在医院注射的。　　 脑电图和磁共振成像，没有检测出特定脑功能异常。但他的思维混乱，有明显的妄想症症状。　　 他在医院病房里发疯的监控录像，我拷贝回来了，大家可以看一下。”　　 几个警察在看完那个录像后，集体沉默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有妄想症的人，但妄想有鬼舔自己腋窝的，还是头一次碰见。　　 ……　　 “我去见了王佳欣，她一会儿说她嫂子是为了报复她哥，一会儿说她哥没做什么对不起她嫂子的事，她从始至终都在反复强调，是她嫂子害了她哥……　　 但她回答关键问题时眼神闪躲，说话有些前后矛盾，对于她嫂子为什么报复她哥的问题，她闪烁其词，明显在刻意隐瞒真相。总之她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　　 “我说一下我去陈丽丽家的情况吧。陈丽丽很坦荡也很从容，面对我们的质疑，表现得镇定自若，以我的经验来看，她的问题不大。当然不排除她心理素质强大，骗过了我的观察。”　　 与他同去的警察附和地点点头。　　 “我在他们家里和小区物业那里，带回了几段监控录像。”想到那监控录像里的内容，说话的警察表情一言难尽，“咱们一起看一下。”　　 “王佳明和王佳欣是周二晚上6点05分一起回的家，据王佳欣所说，他哥回家前一切正常。回家后，因为陈丽丽怀疑王佳明有外遇，二人言语发生冲突后，王佳明去洗澡，陈丽丽回房间，当日二人没有再接触过。　　 王佳明洗完澡赤裸着回房间，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昏迷在床上，他妹妹王佳欣打了120急救电话。”　　 警察一直播放着监控录像，一边讲解事情的发生及经过。　　 “120医务人员抬着王佳明到达电梯时，王佳明中途清醒过来，就像疯了一样情绪激动地挣扎，撕心裂肺地吼叫。好像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屠宰场一般。　　 起初我还不理解他为何有如此大的过激反应，直到看见他手机里他和王佳欣发的聊天记录。”　　 那警察说完，直接将手机聊天界面投屏到电视上。　　 信息内容虽然隐晦，但还是能看出端倪来。　　 【别着急，慢慢来……按我的计划行事……你稳住她，别让她上医院检查身体……那边医院我联系好了，只要她有发疯的症状就可以送过去……事成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王佳欣吞吞吐吐隐瞒真相。”　　 “这几天里，陈丽丽打过王佳明一次，但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其余时间里多是冷嘲热讽，语言攻击，监控里也证实了这一点。　　 王佳明的发疯好似没有预兆。但我将具体情况和精神科的专家说了一遍，专家推断，王佳明诱发的病因，应该是他本来谋划将陈丽丽送进精神病医院，昏迷后，因为自己心中有鬼，将120急救医生当成精神病院医生，误以为自己要被抓走……　　 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再加上裸奔事件刺激了他的神经，导致他的心理失衡。　　 最后得出的诊断，王佳明属于急性应激性精神障碍。”　　 “综上所述，目前没有发现陈丽丽投毒或是精神控制王佳明的情况。”　　 ……　　 “小刘，你去将王佳欣带回局里配合调查。”　　 “好的。”　　 ……　　 王佳欣被带到警局时，人还是懵的。　　 最初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奈何来收房子，于是故意躲在卧室里装听不到。　　 她已经决定就赖在这里不走，她就不信陈丽丽还能把她拖出去不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警察。　　 她原本还以为是陈丽丽害他哥的事情，警方的调查有了眉目，可面对警察用着审讯的语气问她和她哥的谋划时，她只觉心下一沉。　　 她不想承认，但她哥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让她不得不承认。　　 她觉得给陈丽丽下药的人是她哥，她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做，她自己应该不算违法犯罪。　　 可警察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你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破坏他人名誉，已经构成网络诽谤罪。　　 你的直播视频转发量已近十万，情节非常严重，陈丽丽若是起诉你，你将会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剥夺政治权利。”　　 王佳欣的眼泪瞬间滴落。　　 “我没有，我只是不敢相信我哥会突然疯了，我怀疑我嫂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有怀疑没有错，但你可以报警，交给警察来调查，而不应该在互联网上带节奏。”　　 “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现责令你停止侵害他人名誉权，并发布视频说明情况，恢复对方声誉，消除因你的视频给对方带来的不良影响，并赔礼道歉以争取对方谅解。”　　 王佳欣：……　　 为什么会这样？　　 她直播的评论大多数人骂的都是她，根本没有对陈丽丽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还有一些人将给她的直播打赏，申请了未成年退款。　　 她都不知道自己折腾了这么多，到底换来了什么？　　 她不想道歉，可她更不想坐牢。　　 她还年轻，她还要结婚生子，她不能让自己留下案底。　　 于是她站在警局的大白墙前，录了一段道歉视频。　　 解释了自家哥哥的病与嫂子无关，并为自己之前的猜忌及带节奏表示歉意。最后表示她会改正，并期望得到嫂子的原谅。　　 然后当着警察的面将视频上传到自己的账号上，并设置了置顶的权限。　　 离开警局的时候，她只觉浑身冰冷。　　 她站在街边仰头望天，心中忽觉恍惚。　　 她觉得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但她又说不出应该是什么样。　　 打车回到家，一进小区她就低下头，埋头向着家的方向走。　　 这样走可以避免和其他人的视线相对，她不想看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不想面对那些人看她时的异样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