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见那工作人员如此紧张，轻笑一声没再追问。　　 “我们现在去办手续吧。”　　 “好。”　　 工作人员转身离开之际，奈何对上了那个男孩的视线，她唇角微勾，对着那个男孩笑了笑，便收回视线，跟着那名工作人员去办理王佳明的入院手续。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奈何付款也很痛快，一次性付了半年的费用。　　 她离开医院时，王佳明还没有清醒，希望他清醒的时候，会喜欢这个他亲自选择的地方。　　 ……　　 病房里的小男孩，在见到奈何转身的瞬间，原本满含期待，渴望被救赎的双眼再度化为一片死寂。　　 又一个看见他的人离开，顿时绝望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仰面躺在床上，表情显得愈发悲凉。　　 他还在期望什么呢？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救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就算他每天假装吃药，或是吃完以后再抠嗓子催吐，可那药多多少少还是吸收了一些。　　 他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像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一个空灵诡异的声音从他床头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猛地睁开眼，可眼前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也和那些人一样，产生幻觉了吗？　　 他以后是不是也要对着大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他以后是不是也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　　 小男孩的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最后连成一串。　　 ……　　 “你哭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要变成疯子了。”　　 “不会呀，我看你挺清醒的。”　　 小男孩的声音中满是悲凉，“别骗我了，我不是小孩，我知道你是我的幻觉。这里边很多人都这样，幻想出一个人来陪自己说话。”　　 “你多大了？”　　 “五岁。”　　 “你说得没错，你确实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了，咯咯咯……”　　 “你在嘲笑我吗？”　　 “当然不是，我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小男孩坐起身，有些恼怒地看着面前的空气，“你觉得疯子可爱？那这里都是可爱的人”　　 “不，你不是疯子，我也不是你的幻觉。”　　 “那你是谁？”　　 “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让我留下来的。”　　 小男孩心下雀跃一瞬，是刚才那个隔着小窗口，和他对视的阿姨。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你是在隐身吗？你是异能者？还是……”　　 “我是鬼。”　　 “你是鬼？”小男孩长出一口气，“当鬼也挺好的。”　　 “你不害怕我吗？”　　 “我不害怕，鬼阿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说吧，什么忙？”　　 “我叫雷梵，今年五岁，家住在xx市新业区延府路372号碧兴园，若是有一天我也疯了，忘了自己是谁，你可以告诉我吗？”　　 “好。”　　 “谢谢鬼阿姨。”　　 “不用谢。”面对这又懂事又早熟小男孩，旗袍女鬼的声音更温柔了一些，“你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吧，困了就睡一觉吧，我在这陪着你。”　　 雷梵打了一个哈欠，重新躺回床上。　　 “鬼阿姨，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我只会讲鬼故事。”旗袍女鬼沉吟片刻说道，“我给你唱歌吧，是我新学的一首歌。”　　 “嗯。”　　 “我在落雪时写相思，落笔心头无人知，篇篇打湿，句句皆有你名字，字字皆是贪嗔痴……”　　 “鬼阿姨，你唱歌真好听……”　　 雷梵嘟囔了一句，又打了一个哈欠，才在歌声中渐渐合拢双眼。　　 ……　　 奈何离开精神病院后，径直开车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白衣女鬼飘了出来，“大师，那个女人走了，今天的饭是我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奈何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饭和菜，材料是冰箱里现成的，菜做得色香味俱全，这让本来打算叫外卖的奈何，感到意外又惊喜。　　 最重要的是味道非常好，准确地来说是很惊艳。　　 一顿饭吃完，她还什么都没说，碗筷就已经被收拾下去。　　 “大师，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大师喜欢吃就好，以后家里的饭菜我都包了。”　　 长舌女鬼也不甘示弱，它拿着拖布，将拖布和舌头一起在地上拖来拖去。　　 “大师，以后家里的家务都交给我，擦玻璃、擦桌子、擦地、我什么都会干。”　　 奈何：……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看向傻呆呆地站着，一脸委屈，想哭又不敢哭的小男鬼。　　 “行了，你来说说吧，它们要做什么，你又是怎么了？”　　 “它们说要吓唬的人已经被吓走了，我们没有用了，马上就要被送回去了。”　　 小男鬼一脸怨念地看着那两个女鬼。　　 “它们会做饭，会收拾屋子，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可我什么都不会，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游乐场了？”　　 奈何：……　　 所以说它们又做饭又拖地的，就是为了留在她这里？　　 “游乐园不好吗？”　　 “不好。那没有电视也没有香烛。”小男鬼边说边摇头，摇头的幅度过大，差点将脑袋甩飞出去。　　 奈何：……　　 “行了，我知道了。”奈何看着三个鬼，“我阳寿还剩几年，我走的时候，你们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们回地府，你们想留在这里，就送你们回游乐场。　　 我活着的这几年，你们可以留在我这里，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的交给你们，我给你们点香烛的同时，再给你们多烧点纸钱，让你们去地府以后也有钱花。如何？”　　 两个鬼同时点头。　　 小鬼看着奈何。“我呢？我能留下吗？”　　 “留下吧，不差你一个。”　　 说完后，她起身回到房间，先往自己身上贴一张清洁符，然后开始画符。　　 这回她要画隐身符，这个符较于平安符、清洁符来说，难度要高一些，对应的咒语也更繁杂。　　 她静心凝神地画了很多张，在感受到精神紧绷乏累后才收笔。　　 闲来无事她又打开电脑，入侵了精神病院的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