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兜上了高速，司机才走上车厢，从车厢尾部开始清点人数，最后来到我面前“肖刚，来时搭铺那个美女呢，有没搞成，这个又是在哪里骗来的”。　　 这混账，害死人不带偿命的。　　 低吼一声“快点滚，你这狗嘴，还能吐出象牙来，这个是我媳妇儿”。　　 司机一个赖皮像“好好，滚滚，弟媳妇，不知者不怪，你要小心这家伙，坏得很”后面的话是对梅子说的，还用上了蹩脚普通话。　　 梅子一点都不惯他“都说司机最坏，肖刚怎么也坏不过你，说不定还是你教坏的”！一口正宗的本地土话，以为是我从外面，拐个媳妇回来的司机晕了头，尴尬地转头就走。　　 刚穿上鞋，又脱鞋走了回来“给你两口子绕晕头了，钱呢”？　　 我哪还忍得住笑“以为你不要了，多少钱”？　　 司机点好钱“等下我开车，过来聊天，介绍你追女仔的经验”，没一句正经话。　　 大巴兜上了高速，车厢里慢慢变得安静，难闻的气味和不时传来的婴孩啼哭声，让我难以入睡。　　 丫头昨晚想起回家兴奋过头，这时已经进入梦乡，我坐起来帮她盖好被子，躺着看看窗外，高速公路两旁的高楼大厦，从窗外呼啸而过。　　 看累了，迷迷糊糊躺下去睡觉。　　 再醒过来，大巴已经远离都市，行驶在连绵青山之中，离家已经越来越近。　　 丫头也醒了，靠在我肩膀“哥，到哪里了，还要多久到啊”！　　 “早着呢，还没出广东”我爱怜的看着她。　　 司机大佬开始在车头叫唤“都起床了，前面到饭店了，吃饭的，上厕所的抓紧时间啊”。　　 大巴下了高速，不远处就是家专门招侍这些长途车的餐厅，停车场停了十来台大巴。　　 我让周平他们快点下车，不是想要和司机去吃饭，关键外面的饭菜实在是不能吃。　　 司机见我们都下来了，立刻带我们往侧门去，让另一个师傅“你从后面来，最多带两，三个人去就好了”。　　 有司机带着，饭店看门的倒也没阻拦，虽然满脸的不高兴:免费的人太多了！　　 趁没上菜，让梅子他们抓紧时间去洗手间，别等下又要等。　　 另一个师傅又带了两个人进来，还进厨房让厨师多加两个菜，厨房也爽快的答应。　　 后面的大巴师傅我和周平也认识，只是不很熟，开了句玩笑“怎么，今年一人带个老婆回去，请不请客”。　　 发了支烟“还早呢，到时一定请你喝酒”。　　 伟国一个打了一碗米饭上桌，菜上来，大家开始狼吞虎咽。　　 “要吃饱啊，晚上不吃饭的，你们回家才有得吃啊”司机大佬边吃边和我们说。　　 司机们吃得不多，伟国装了三次饭。　　 外面的乘客速度更慢，我们出去大多都还没吃好，梅子她们先上车，我和周平还要吞云吐雾一番。　　 司机大佬不停按喇叭催了“快点，快点，不然到家半夜了，你们怎么回去”。　　 大巴开始倒车，车厢里又有人在叫唤“师傅，等一下，还有个上厕所的没上来”……　　 大巴开动了，最后一个上车，免不得让司机又发一顿牢骚“你吃得多也拉得多，一车人都在等你”。　　 上去刚坐下，司机大佬在叫我“肖刚，上车头来，回去再抱老婆睡，好久没一起说味了”。　　 让梅子先躺下，拿出刚脱下的鞋子穿上，准备下去，丫头说“哥，等一下，嫂子拿了几瓶红牛在这里，我们也不喝，请司机喝吧”，递给我一个袋子，我从里面拿出两瓶，走向车头。　　 把红牛放在驾驶台，司机递了支烟给我“什么时候娶了个老婆，是哪里人”。　　 我说“毛线，你是煤人都忘记了，在你车上认识的”。　　 司机一拍后脑勺“是正月和你一个铺那个女孩？靠，就那次坐车上来就被你搞上了”？……　　 正聊着，周平也发烟瘾来到车头，司机对我们说“跑完春运，到你们厂里给我找个工作，扣个老婆回去再说”。　　 周平骂道“你不去是王八蛋，跑车这几年，不知给你糟蹋了多良家妇女，小心被人把鸡鸡割掉”。……　　 说着说着，公路上“湖南人民欢迎你”出现在视线中。　　 告别司机“不陪你了，上去睡觉了”。　　 梅子和刘娟也没睡觉，正在聊天，异口同声问我们“还要多久到家，进湖南了吗”？　　 我躺了下去，“进湖南界了，赶紧睡一觉吧，睡醒后就到了”。　　 这两个丫头却兴奋得睡不下，叽叽喳喳在讲个不停，我想睡片刻，便说“别人都睡了，说话小声点，小心别人骂”，放低声音，依旧停不下来。　　 再次醒来时，是被车厢里面叫声吵醒。　　 天色已经阴暗，高速路上，一条长龙望不到头，堵车了，春运期间，想不堵车，那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　　 还有人想拥去车头，司机张口大叫“都回去坐好，堵车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缩了回去。　　 冬季的夜来得更早，天色已经完全变黑，大巴才慢慢蠕动，两个司机在一边打电话一边商量，在问走在前面的大巴车，商量下高速绕国道往回走。　　 前面应该堵了很远，大巴挪到一个出口，司机打把方向，改走国道了。　　 国道路况不好，大巴一直在摇晃中前行，车厢里:骂娘声，小儿啼哭声，喧哗声四起，乱成一团。　　 高速上那条光龙，远远望去，甚是璀璨夺目。　　 到近八点时，大巴又拐上了高速，车厢才宁静下来。　　 俩个丫头，不知问了多少次:到哪里了，还要多久到家。　　 平常不到十个钟的旅程，十二个小时才看到老家收费站站牌，在鲜艳的灯光中，亲切无比。　　 已经有乘客准备下车，司机也站在门口，大声叫唤“xx地方下车的，走出来，马上到了”，车子停住，一阵寒风灌入车内，比广东冷多了。　　 县道上，漆黑一片，夜已深，村庄里灯光尞寮无几除了偶尔碰见卧铺车，从一旁呼啸而去，其它车辆都不见一台。　　 终于，那阴暗的灯光，从那熟悉的窗口映入眼中，车子再次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