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航队的一群流氓还是有说有笑的朝着底舱走去,浑然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更不会猜到,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即将送他们上路的死神! “哎,你们说那个陈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咱们新上任的费队长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 “这事儿我还真知道!费队长说他惹了臧先生,是咱们青帮的大对头!” “可是方队长怎么会那么尊敬他,一路护送他到船上,还有那个田清亭,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为什么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呢?我猜他一定是个大人物!” “屁大人物!他说那些盗墓贼是被他用嘴杀死的,你们信吗?反正老子是不信!真那么有本事,值得住吓得跳海吗?依老子看,他八成是个江湖骗子,骗了臧先生一大笔钱,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方队长估计也是上了他的当,这才倒了血霉!” “我就最恨江湖骗子了,尤其是那些看相算命的!我那死鬼老爹,当初就是听了算命先生说的鬼话,认定我娘是什么克夫命,把我们娘儿俩给抛弃了!那时候,我才刚生下来不久呢,你们说,这算命的多缺德!” “那后来呢,算的不准吗?” “准个屁!后来我那死鬼老爹良心发现,又回来找我娘重归于好,还要认我这个儿子,我娘非常高兴,亲自下水去捉了一条新鲜的鱼,给我那死鬼老爹煲鱼汤吃,哪成想捉的是河豚,把我那死鬼老爹给毒死了 !” “……” 众流氓嘻嘻哈哈,从底舱的进口鱼贯而入,有人呼喝着:“开灯!开灯!” 外面的天色虽然已经亮了起来,但是底舱之内还是一片漆黑。 有人正打算去开灯,忽觉一阵风过,众流氓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手中空空如也,枪都不见了! “闹鬼了啊!” 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众流氓瞬间惊悚慌乱起来,纷纷转身,想要逃出底舱。 跑在最前头的一人,刚冲到入口处,便觉一股磅礴无匹的大力如潮水般袭来,登时往后疯狂退去! 他这一退不要紧,早撞到了身后的同伴,而那股磅礴之力似乎是会蔓延传染一样,众流氓瞬间都感受到了,“呼啦啦”倒下一大片。 就在此时,底舱的电灯毫无征兆的全部闪烁着亮了起来。 众流氓愈发惶遽,他们惊恐不安的看向底舱入口,但见那里站着一道高大瘦削的人影,细看面容,正是他们要找的陈天默。 陈天默面无表情的放下双手,但听“砰砰砰砰”一阵乱响,十多把洋枪掉了一地! 原来,众流氓方才感受到的那股诡异的“风”,就是陈天默。 黑暗里,他以极快的身法掠入人群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所有的洋枪,而后占据底舱入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谁也逃不出去! 而在底舱里开灯的人,则是田清亭。 一个护航队员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颤声说道:“你,你们到 底是人是鬼?” 他们还以为陈天默和田清亭都是跳海淹死了的,然后化作厉祟上船来进行复仇,否则的话,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他们是人,地上有影子!”另有一名胆大的队员叫嚷起来:“兄弟们不要怕!既然是人,就没什么可怕的!大家伙一起上啊!” 没有人敢动。 这些护航队员是流氓,却不是傻子。 能在眨眼之间把所有人的枪都夺走,还以一人之力把所有护航队员在瞬间推翻,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谁敢出头?! 陈天默没有理会他们的疑神疑鬼,只冷冷问道:“你们的方山方队长呢?” 有人颤巍巍答道:“他,他,死了……” 田清亭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 还是被先生给料中了,怎么就不听劝呢! 陈天默的瞳孔已然开始收缩,他问道:“是被费三儿杀掉的吗?” 众流氓面面相觑,都不言语。 陈天默轻轻摸了摸鼻子,又问道:“除了费三儿,还有谁是杀害方山的帮手?” 众流氓依旧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准陈天默要干什么,索性也不搭腔。 陈天默叹了口气,道:“我不想再问第二遍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天默脚尖一点,地上的一把洋枪“嗖”的飞出,如离弦之箭,“噗”的插进先前叫嚣着要“兄弟们”一起上的那名青帮弟子的胸中! 接着,陈天默又拨动脚尖,扒 拉出第二把洋枪在脚下。 “我说!是他,他,他,还有他和他!” 一个护航队员吓尿了,当即疯狂指认起来,把随同费三儿前去戕害方山的六个帮手全部“卖”了出来。 那六人立时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他们即便是不知道陈天默会做什么,可是也能预感到死亡的阴云已然笼罩过来。 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的讪笑起来:“陈,陈先生,我,我们其实都非常敬重您!真真的!” “对对对,敬重您!” 其余人连忙附和起来。 陈天默轻笑一声,道:“真正对我还有些敬重的人是方山,可惜被你们给杀死了,下去陪他吧。” 话音方落,陈天默双脚疾点,就犹如跳舞一样,闪电般踢出了六把洋枪! 他踢枪的时候明明有先有后,可是这些枪却不分先后的同时插进六个流氓的体内! 而且不偏不倚,全在心口! 六个帮凶死了,但倒下的却不止六个,还有两个是吓晕的。 剩余的没有晕过去的,也都在筛糠似的打颤。 在他们看来,陈天默已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神,杀神! “费三儿在哪里?”陈天默轻声问道。 立时有人抢答:“在,在方队长的舱房里!” 陈天默转身说道:“跟我走,把两个晕的也扶起来。” “是是是!” 众流氓哪敢违拗,全都爬了起来,拖着发软的双腿,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陈天默在前,田清亭在后,押着这些流氓走到了甲板 上。 甲板上没有人,只有晨曦。 海州码头已然可望。 众流氓正不知所以的时候,忽见陈天默指了指大海,说道:“你们自己跳下去吧,这里距离码头并不算远,谁能游回岸上,谁就能活命;回头无岸,便自认倒霉,下辈子别做流氓就是。” 众流氓们惊呆了。 这是人说的话?! 陈天默又补了一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于是十几个流氓争先恐后的跑了起来,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海里。 毕竟跳下去还有可能活着,等陈第二遍就一定死! 这是个人就能选对的题目。 陈天默和田清亭转身下了甲板,直奔方山的舱房,叩响了屋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人找到了么?!一群好吃懒做的废物……” 费三儿被吵醒了,显然是很不高兴,骂骂咧咧的起床开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他看见是陈天默和田清亭站在那里,登时以为自己是没睡醒,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结果便兜头挨了陈天默一个大耳瓜子,人瞬间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牙齿掉了满嘴,人几乎死过去! “你做了什么,以至于能取代方山?”陈天默冷冷说道:“我只问一遍。” 田清亭也冷笑道:“你的护航队,全完蛋了。” 费三儿被陈天默刀似的目光一刺,本就惊怖,听田清亭这么一说,更是惶遽,哪里还敢隐瞒,当即把自己如何如何打听出陈天默的底细,又是如何 给臧啸林发电报,臧啸林又是如何回信,让他取代方山等等……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出来,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陈先生,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呀!这可都是臧啸林下的命令,不赖小弟啊!小弟也没想过要杀方山大哥,更没有想过要害先生和田大哥啊!” 陈天默轻吁了一口气,叹息道:“这做人,可确实难呢。” 跟着田清亭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费三儿的脸转去了脑后,并永久的歪了下去。 此时,随着一声悠远响亮的气笛声传来,“永鑫号”开始缓缓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