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天默与张忍魁攻守之势异形的时候,码头上忽而又来了十数人马,蹄声阵阵,行色匆匆,为首的是一中一少两个道人,还有个妙龄少女混在其中,正是陈玉璋、陈天佑、莺红、魏嘉上以及数名随行的青帮弟子来了。 他们一行人从上海乘坐专列奔赴海州,抵达火车站之后,又连忙找来马匹,骑行到这里,可终究是比张忍魁迟到了些时候。 遥望见前方黑压压聚拢着几十上百号人马,几乎全是青帮弟子打扮,且围成了一个大圈,圈中有一老一少激斗正酣,陈家叔侄与魏嘉上等人瞧这阵势,各有心惊之处,急忙又催马快行。 片刻间,目力远超其他人的陈天佑便已经看清楚了场内打斗者的模样,那老的是张忍魁,小的则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所施展的一招一式,尽是货真价实的六相全功! 再看对方模样,依稀就是小时候的“坤一哥哥”,只不过变大了好多,陈天佑登时热泪盈眶,忍不住回头对陈玉璋说道:“是大哥!真是大哥!” “是么!?”陈玉璋也是一阵狂喜,手都颤抖了,但是刹那间,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声喝道:“噤声!” 陈天佑擦了擦泪,道:“怎么了?” 陈玉璋道:“莫要叫他分心!” 陈天佑这才醒悟,自己大哥正跟张老头决斗呢,张老头的本领何等厉害,可不能打搅了大哥啊! 他立时闭嘴。 魏嘉 上已然听见他们叔侄俩的对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暗暗思量道:“不妙了!果然被我算中,陈天默就是他们一家子的人!两个长老要反!” 刚起了这个念头,他便看见陈玉璋冲自己瞥来,目光幽幽,大含深意。 魏嘉上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瞬间便明白,陈玉璋这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他不动声色,缓下马速,与莺红并行,忽的叫道:“陈天默败了!” “哎!?” 陈玉璋和陈天佑急忙凝眸远望,岂料魏嘉上翻身下马,同时伸手抓向莺红的左臂,立时扯下马背,扭过胳膊,搦住咽喉。 陈家叔侄俩听见莺红的惊呼,转身一看,这才知道上了魏嘉上的恶当! 随行的青帮弟子也尽皆错愕,纷纷止住马蹄,面面相觑,不知道魏嘉上是什么意思。 陈天佑兜转马头,骂道:“姓狗的,你作死么?!撒开你的爪子,把胖丫头给道爷放开!” “小长老叫错人了,我可不姓狗!” 魏嘉上“哼”了一声,看向陈玉璋,道:“劫后长老,现在该承认了吧,陈天默就是你们麻衣陈家的人,跟你俩是一伙的!” 陈玉璋面无表情道:“你想干什么?” 魏嘉上“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却知道你想干什么!无非是想擒住我魏某人,以对老太爷不利!可是我岂能叫你们如愿?!给我老老实实下马,丢掉兵器,叫他们把你俩绑 起来!不然,我便要了这丫头的命!” 陈玉璋面露不屑,讥讽道:“魏嘉上,你看错了我们的关系。这丫头的死活,与我们叔侄俩有什么相干?你想要她的命,现在就可以拿去!” “你——” 魏嘉上脸色稍变,可随即便又笑道:“你诈我!我不信你舍得这丫头死!” 陈玉璋冷冷说道:“我们叔侄俩都是劫后余生之人,早见惯了生死,会被你这种伎俩拿捏么?你要是不敢动手,贫道便替你动手!一拂之下,保证同时要了你们两人的命!” 说话间,陈玉璋抽出拂尘,作势便要对莺红下手,莺红固然是脸色大变,魏嘉上更是吃惊不小,心道:“这货冷血啊!” 岂料陈天佑一把扯住拂尘,劝阻道:“叔父不可!” 陈玉璋暗骂:“笨蛋!”嘴里喝道:“起来!” 陈天佑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把个陈玉璋都气笑了:“你这囟球娃啊……” 魏嘉上见状,紧张的心情登时放松了下来,悠然说道:“这丫头的命,劫后长老是不在乎,可不死长老却在乎的很啊!说实在话,小丫头的品性和相貌都很不错,小长老动了凡心,自然是不舍得她死。” 陈玉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天佑一眼,方才他是故意那么说那么做的,所为不过是恐吓魏嘉上,在对方慌乱时寻出破绽,然后救人,他哪能真的不顾莺红的死活? 现在可好,这把戏魏嘉上没看破,倒是被 亲侄子给戳破了。 只听魏嘉上喝道:“快点,下马受缚!” 眼见莺红呼吸困难,憋得俏脸通红,眼泪横流,陈天佑连忙下马,陈玉璋无奈,也只好跟着下马。 魏嘉上又冲随行的青帮弟子吩咐道:“你们去把他俩给绑起来!” 众人为难道:“军师,这,这——他们可是本帮的供奉长老啊。” 魏嘉上道:“他们不是长老,而是青帮的奸细!放心绑吧,老太爷在前头打的就是他们一家子,真出什么问题,由我替你们担着!” “是!” 众人这才下马,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抽出绳索,然后大着胆子朝陈玉璋、陈天佑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莺红忽的娇叱一声,起脚猛然后踢,撩向魏嘉上的裆部! 霎时间,鸡飞蛋打! 在魏嘉上吃痛惊呼的瞬间,莺红抬手格住了魏嘉上的右臂,迅疾低头,登时便挣脱了对方的束缚!跟着小腰一拧,微胖的娇躯快速转动,竟绕到了魏嘉上的背后,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了魏嘉上的屁股上。 魏嘉上本来就不擅打斗,下-体遭受重创,痛不欲生,被踹倒时已毫无反抗之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颤抖。 这一下变生肘腋之间,不但几个青帮弟子吓了一跳,就连陈玉璋也是愣在当场。 唯有陈天佑抚掌大笑,道:“好个胖丫头!不枉我教你那么多天的本领,到底是用上了!” 莺红“哼”了一声,得意洋洋道:“还是我 自己聪明!” “那是当然。”陈天佑附和了一声,过去一把揪起魏嘉上,骂道:“狗贼,焉敢如此?!” 魏嘉上满脸冷汗,面如死灰,嘴里恨恨说道:“连个小丫头片子也制不住,真是天意。只恨老太爷不听我劝,偏信僧王,这才被你们钻了空子,虽败,我也不服!” “可惜,张忍魁不听你的,这便说明你们青帮的气数将尽,不服又能如何?” 陈玉璋施展出家传绝学“行云拂”,出指如风,须臾间便已封了魏嘉上周身六处大穴,跟着又把随行的几个青帮弟子尽皆点倒,然后招呼陈天佑和莺红道:“走吧,咱们三个悄悄的步行过去,看看场内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