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董，这里面有问题啊！”微怔过后，吴总监很快便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什么问题？”大佬陈面无表情。 　　 吴总监极其肯定地说道：“别说是没有不满，就算是真有不满，我也不至于傻到给外人说吧？陈董，不知您是听谁造的谣？” 　　 大佬陈面色微顿，思绪在脑海中一转，到底是没透露出侯总的告密：“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有没有不满。如果有的话，你给我说，有什么不满全都给我说，可千万别憋着这股劲，然后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吴总监连连摆手：“那不能，我就不是这样的人。陈董，我对公司忠心耿耿，您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啊！” 　　 大佬陈点点头，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笑意：“别紧张，也别放心上，我就是听了点风言风语，过来知会你一声儿。行，你忙吧，我过去了。” 　　 “我送送您。”吴总监连忙起身，最终将大佬陈送出这一楼层，送至电梯门前。 　　 “老吴，好好干，等盛大文学上市了，你立马就是亿万富翁。”电梯门开后，大佬陈扭头说道。 　　 吴总监笑着躬身：“我比您更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 　　 大佬陈呵呵一笑，跨入走进电梯内，挥手道别。 　　 吴总监一直等到电梯门关上，这才转身走向自己办公室，沿途之上，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可当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拉上百叶窗，面色顿时晦暗起来。 　　 几分钟后，他从裤袋内取出手机，拨通了前台服务的电话。 　　 “喂，这里是服务前台。” 　　 “小胡，是我。” 　　 “总监！” 　　 “侯总回来没有？” 　　 “回来了，在办公室呢？” 　　 吴总监微微一顿，又道：“陈董先去见的侯总？” 　　 “是。”小胡在电话里面说道：“陈董见完侯总后，转头就去了您那里。” 　　 闻言，吴总监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发白了，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他猛地高高举起手机，但最终还是没有将手机砸地上，反而是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一山不容二虎啊。 　　 这碗夹生饭，他还要吃多久？！ 　　 两天后。 　　 横店万豪酒店，28楼的走廊尽头。 　　 一名网络维修工踩在一把银白色立梯上，对着钉在墙上的路由器一阵摆弄。 　　 立梯旁，一名身穿酒店西服的高挑女人宛如监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这份“监工”工作，只能起到一个震慑作用，对于真正别有居心的人来说，压根就是摆设。 　　 至少这名网络维修工就是在女人的紧盯下，将一个针孔摄像头装在了路由器附近，摄像头方向正对整个走廊，而这名酒店服务员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久后，网络维修工从梯子上走了下来，开口道：“应该没问题了，你去找个房间试试吧。” 　　 女服务员点点头，走进最近的一个空房内，查看了一下电脑网络，随即出门道：“真没问题了，多谢你啊，师傅。” 　　 网络维修工咧嘴一笑，显得十分憨厚：“谢啥呀，交过钱的。” 　　 听他这么一说，女服务员顿时也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气息。 　　 而随着这枚针孔摄像头一闪闪的记录着走廊信息，三天后，一组吴光宾与赵丽影进入同一房间的照片，便摆在了盛大文学CEO侯总的桌案上。 　　 “辛苦了。” 　　 侯总一张张的翻阅着照片，看完最后一张后，在放下照片的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黄色信封，推送至对面。 　　 对面椅子上，一身黑色风衣，戴着褐色帽子以及黑框眼镜的男人抓起信封，顺手塞进风衣内的口袋里：“合作愉快。” 　　 侯总笑了笑，主动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五分钟后。 　　 这名私家侦探低调的离开了盛大文学，而侯总坐在自己办公室内，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明星好好的就会爆出来一个大瓜了。 　　 有的是得罪人了，遭到了偷拍，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凡是不洁身自好，必定会被有心人抓住黑料。 　　 而有的，则是用来掩盖某些丑闻，反正相比较于政商两界的新闻，人民群众更喜欢看的是明星八卦。 　　 仅仅是这些八卦，就不知养活了多少娱乐从业者…… 　　 第二天。 　　 2007年6月10日。 　　 阿宾正在横店万豪酒店内组织第一场剧本研讨会，参会人员包括小赵，杨容，罗靳，马天语，杨雪，毛小彤，李沁等人。 　　 在这些演员中，热度最高的是赵丽影，名气最大的则是杨雪。 　　 其他人，要么是只出演过一些小角色或者是扑街剧，要么就是刚刚在娱乐圈崭露头角，还没多少人认识。 　　 杨容是通过电影进入影视圈的，但电影没能将她带起来，后来还是在02年的时候，凭借着一部清宫戏崭露头角，05年的时候因为《少年包青天Ⅲ之天芒传奇》受到更多关注。 　　 而在历史上，她真正大火的时期是2014年古装剧《美人制造》的播放期间，别管这剧以及这剧的编剧身上有多少非议，但受益最大的人，却是这长相清纯的小姑娘。 　　 罗靳是03年出道，拍过情景喜剧，拍过战争剧，甚至还拍过MV，但一直没什么名气。 　　 马天语06年以《加油！好男儿》出道，目前是作为歌手活跃在娱乐圈的。 　　 在乔震宇拒绝杀阡陌一角后，阿宾想了很久很久，甚至动过选用英气女演员来反串的念头。 　　 而就在他想着娱乐圈中的那些英气美女时，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幻城》这部争议性与话题性同样巨大的电视剧，继而联想到了马天语饰演的樱空释。 　　 幻城中的樱空释，美貌确实很顶，放在古偶剧中几乎就是乱杀的状态，于是便向马天语发送了试镜邀请。 　　 当对方到来后，化妆师一上手，阿宾就发现那感觉有了，只是气质差了些。 　　 不过没关系，气质这东西，可以打磨，可以培养，再不行，也可以伪装出来。 　　 有顶级导演的调教能力在，他对调教演员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做到得心应手。 　　 杨雪这名字可能有很多人不熟悉，但一说起古龙武侠剧《小鱼儿与花无缺》中的江玉燕，大多数80.90后很快便能想到对方样子了。 　　 事实上，江玉燕这角色并非靠着短视频而大火的，05年小鱼儿与花无缺热映的时候，杨雪就靠着这角色火了一把，后续更是资源不断。 　　 只可惜，后来就没再遇到过什么爆款角色，其本人也没太大野心，在拍了很多扑街剧后，杨雪对能得到吴光宾的邀约很是兴奋与感激。 　　 毛小彤就不说了，老相识。 　　 李伈则是上戏附属戏曲学校的学生，14岁就成了昆剧学院第五代“杜丽娘”，阿宾知道对方还是因为《楚乔传》这部电视剧，西魏公主元淳的人生经历令人惋惜扼腕…… 　　 以上这几位便是这版《花千骨》的主要演员了。 　　 他们过去或者未来都曾火爆一时，但现在却都处于人生低谷。 　　 正因如此，阿宾才能以极低的片酬，将他们邀请至《花千骨》剧组。 　　 虽然这些演员们大多不在乎片酬，但他这个导演还是在乎的。 　　 毕竟明星片酬的成本低了，剩下来的钱能做更多事儿……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关于这部剧，阿宾并未对糖嫣发出邀请。 　　 原因与不接受杨蜜的进组一样，在以小赵为中心的剧组内，将对自己态度暧昧不清的糖嫣招进来……这不是没事找刺激吗？ 　　 阿宾从不喜欢玩什么极限微操，因此糖嫣等了好久，一直等到《花千骨》剧组公布演员大名单，也没接到阿宾的邀请电话。 　　 关键是，因为上次的醉酒问题，她还不能像过去那样直接要角色。 　　 或者说，还是因为心态问题。 　　 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想法，还能基于合约向阿宾张口。 　　 现在有了些想法，却没办法坦然无畏的要角色了…… 　　 “咚咚咚。” 　　 研讨会进行了四十多分钟后，会议室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长桌旁，正在发言的杨雪顿时闭嘴不言，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导演。 　　 “请进。”阿宾抬头看着大门方向，凝声说道。 　　 一名身穿红色酒店制服，脖子上面系着蓝色领巾的女服务员推开大门，笑着说道：“吴先生，酒店前台来了一名姓侯的先生，声称自己是盛大文学的CEO，点名要见您。” 　　 “盛大侯总？”阿宾眯起眼眸，心中揣测着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是大佬陈对他的谈判工作不满意，让他来找自己二次谈判了？ 　　 还是说，侯总因为自己上次的话，心里有了什么小想法？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诸般念头，阿宾起身道：“你们继续，我先去招待一个朋友。” 　　 “好的，导演。”一众演员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赵本想跟着去看看的，但转念一想，他们说什么商业问题自己也听不懂，干脆打消了跟过去的心思，在阿宾走后，笑吟吟地说道：“杨姐姐，你继续说吧……” 　　 “侯总。”少倾，酒店前台，走在服务生前面的阿宾大笑着伸出右手。 　　 侯总同时伸出手掌，与阿宾紧紧握在一起：“吴导，又见面了。” 　　 阿宾热情地拍了拍他胳膊，都：“走走走，去我房间聊。” 　　 两人随即登上电梯，在只有他们两个的狭小电梯间，侯总开口道：“我看到花千骨今天又上热搜了？” 　　 阿宾面带诧异：“是么？我没关注网上的事情，因为什么？” 　　 “因为杨雪再度饰演大反派，这令很多观众纷纷想起江玉燕，今日热搜的词条便是——江玉燕重出江湖，期待霓漫天在剧中的表现。”侯总开口道。 　　 阿宾笑道：“霓漫天这角色肯定和江玉燕没法比，毕竟那可是将全剧杀的只有片名的狠人。如果她再狠一点，将片名的俩人物也杀了，那么剧名就可以改成江玉燕传奇了，妥妥的爽剧。” 　　 侯总失笑：“如果吴导对霓漫天这角色进行二创，那么或许还能创造出第二个江玉燕。” 　　 阿宾摇头：“江玉燕是江玉燕，霓漫天是霓漫天，我觉得没必要强行关联……” 　　 谈话间，两人来到一个套房前，阿宾从口袋里面取出房卡，往门锁上一贴，随着嘀的一声，门锁自动弹开。 　　 “请进侯总，这次是喝水还是喝咖啡？喝咖啡的话，我这里只有速溶的。”阿宾带着他来到沙发区，笑呵呵地说道。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侯总十分自然的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才俊：“吴导，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交叉持股的事情了吗？” 　　 阿宾坐在他对面，认真说道：“与其劝我来考虑这件事情，不如想办法打消我的顾虑。侯总，我就问一句，盛大文学能承担住吴总监离开的后果吗？” 　　 侯总蹙眉道：“吴导不要过分强调个人的作用，盛大文学是一家大公司……” 　　 阿宾失笑：“你是想说个人在体制中没那么重要？” 　　 侯总：“我是想说没您想的那么糟糕。” 　　 阿宾敛去笑容，道：“往远了说，蜀国因诸葛亮的离去而一蹶不振。往近了说，因高层内斗而走向毁灭的公司甚至集团都不计其数。 　　 体制的强大管理效用是面对普通员工的，就像过去的王法管不到国王头上一样，体制规则也管不了那些制定规则的高层。 　　 吴总监是整个盛大文学体系的总编辑，这是多大的一份权力？ 　　 他如果想跑的话，手下的主编会带动责编，责编会带动名作家，名作家会带动读者…… 　　 到时候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盛大文学，呵呵。” 　　 侯总被他说的心底直冒寒气，却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再度被拖入了对方的谈话节奏之中。 　　 这年轻人只是看起来年轻，却有洞彻人心的本领，对手不经意间就会被引领节奏。 　　 想到这里，他连忙压下心头纷乱的杂念，从怀里取出一个黄色信封，轻轻放在桌子上：“吴导，你先看看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