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分钟后。 　　 汪沅来到熙熙攘攘的总编室内，放眼望去，上百个工位上坐满了西装革履的职场打工人，虽然看不懂他们在忙什么，但能很清晰直观的感受到：这群人真的好忙啊！ 　　 硬着头皮来到一名女性员工的工位前，汪沅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询问道：“你好。” 　　 “卧槽，吓我一跳。”坐在黑色椅子上的西装丽人惊呼一声，脚部蹬地，与其迅速拉开距离。 　　 汪沅：“……” 　　 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啊！ 　　 “大叔，你谁啊？”反应过来后，西装丽人蹙眉问道。 　　 汪沅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没关系，回应道：“你好，我是高格文化的总经理汪沅，我想问一下咱们这里谁负责电视剧的采购啊？” 　　 女孩冲着一个办公室指了一下，开口道：“找金副总监。” 　　 “谢谢。”汪沅礼貌道谢，随即大步走向那间玻璃房。 　　 “高格文化……” 　　 看着他背影，女孩穷思竭想也没回忆起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这家公司，摇了摇头：“又是一个想要撞运气的啊。” 　　 在电视台工作的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太多想要向电视台推售剧片的投机者了，但一百个投机者里面，最多能成功两三个，毕竟电视台不是助梦场，不可能做慈善，无限度帮助心怀梦想的电视人展翅飞翔。 　　 “咚咚咚。” 　　 怀着满满的期待，汪沅敲响了玻璃房门。 　　 “请进。”房间内，面如圆盘，神情和善的男人抬头道。 　　 汪沅推门而入，满脸堆笑：“你好，金总监，我是高格文化的总经理汪沅。” 　　 金副总想了想，同样没想到高格文化是什么单位，但还是笑着回应道：“汪总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汪沅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U盘，认真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制作了一部都市时装情景喜剧，想要请您看一眼。” 　　 金副总迟疑道：“不好意思汪总，我这里有点忙，今天恐怕不能审片了，这样吧，你去303号工位找陈诗雅，让她给审一下片子，后续我会问她的。” 　　 汪沅不是那种好糊弄的小年轻了，深知如果自己真去找了那陈诗雅，过审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因为对于下属员工来说，必须看到足够惊艳的片子，才敢推荐给领导，否则势必会引起领导的批评。 　　 “金总监，我们这部片子是韦证导演的，就是那个拍爱情公寓的韦证。” 　　 金副总微微一怔，诧异道：“是韦证在《爱情公寓》前拍的片子？” 　　 汪沅摇头道：“不，是在《爱情公寓》后拍的片子，主演是王传珺与金仕佳。” 　　 说到这里，见对方一脸茫然，他连忙补充道：“就是爱情公寓中关谷神奇与陆展博的扮演者。” 　　 听他这么一说，金副总却是来了几分兴趣，招手道：“片子给我看看。” 　　 汪沅连忙上前两步，将U盘递送至对方面前。 　　 金副总这会儿也不说忙了，将U盘插进电脑后，开着外音播放起来。 　　 四十五分钟后，他按下了暂停键，抬头却发现汪沅还在书桌前站着呢。 　　 “别站着了，赶紧坐吧。” 　　 汪沅立即坐了下来，顾不得有些酸涩的双脚，轻声询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金副总想了想，给出中肯评价：“低配般的爱情公寓。” 　　 汪沅连忙说道：“不算低配版，因为爱情公寓拍摄的时候，那几名主演也不红，和这部爱心公寓的基础配置是一样的。 　　 甚至，单从名气上来说，这部剧比爱情公寓还要好一些，毕竟现在王传珺与金仕佳也有了一些名气……” 　　 金副总并不认可他这种说法，但也没反驳什么，询问道：“爱情公寓是由星际娱乐运营的，这部剧没交给他们运营吗？” 　　 汪沅点点头，道：“总不能一直靠别人，我也想借助着这部剧，展开属于我们高格公司的渠道。” 　　 金副总面色微变，追问道：“爱情公寓是由吴光宾导演监制的，这部剧……” 　　 汪沅道：“说是监制，其实彼时吴导就简单看了一遍，挂了个名。” 　　 听他这么一说，金副总的兴致顿时消退了七成，打断道：“汪总，也就是说，这部剧与吴光宾和星际娱乐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吧？” 　　 汪沅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金副总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如果你想出售这部剧的话，我们台可以出1.5万一集的价格购买。” 　　 汪沅直接懵住了。 　　 多少？ 　　 1.5万？ 　　 一万五？ 　　 他为了投拍这部剧，砸进去了整整一百零七万，如果以一万五的价格出售，二十五集加起来也才三十七万零五千块，别说赚钱了，连一半本金都收不回来。 　　 “汪总觉得怎么样？”见汪沅迟迟没有回答，金副总再度开口。 　　 汪沅如梦初醒，连礼貌性的笑容都给不出来了：“金总监，我再想想吧。” 　　 金副总点点头，将U盘拔下来递给对方：“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汪沅失魂落魄的走出总编室，继而走出电视台。 　　 他想不通，明明这部爱心公寓与爱情公寓差不多，为何在收购价上差了这么多。 　　 一万五的单价，这不开玩笑吗？ 　　 半个小时后。 　　 当他驱车回到公司后，收到消息的韦证迅速来到他办公室内，带着丝丝期待询问道：“汪总，卖出去了吗？” 　　 汪沅张了张嘴，甚至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韦证神色微变，道：“没谈拢？” 　　 “没有。”汪沅叹了口气。 　　 韦证询问说：“问题出在了哪里？” 　　 汪沅咬了咬牙，道：“价格！番茄台给出的报价是单集一万五。” 　　 韦证：“？？？” 　　 爱情公寓的单集售价是多少？ 　　 整整66万。 　　 66万对比于1.5万，这种落差真的是，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看着韦证从疑惑到麻木，汪沅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开口道：“爱心公寓与爱情公寓一母同胞，质量上是肯定没问题的。 　　 阿证，相信我，是金子总会发光，番茄台不识货，我再找其他电视台谈，我相信肯定会有电视台发现咱们这部剧的闪光点，花大价钱购买。” 　　 韦证却没有被他调动起情绪。 　　 他觉得汪沅有些偏执了。 　　 且不说爱心公寓有没有质量，问题是，质量不是赚钱的核心因素啊。 　　 质量只能带来口碑，营销才能获得收益。 　　 这也是许多烂片明明被批判的很惨，却依旧赚钱的主要原因！ 　　 “你等着吧，我会给你带回来好消息的。”正当他想要和对方好好聊一聊这件事情时，汪沅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信心满满地说道。 　　 看着这副精神面貌的他，韦证反而不好打击他积极性了，干笑道：“我相信你。” 　　 随后几天里，汪沅不断奔波在各个电视台里 　　 基于爱情公寓的名气，他倒是没吃什么闭门羹，真想卖的话，还是能够将剧卖出去的。 　　 可问题是，放价最高的电视台，也才给到三万一集，首轮播映依旧无法回本。 　　 汪沅这才意识到，没有名气的加持，没有大公司的背书，想要做出渠道来真的很难。 　　 什么是渠道？ 　　 狭义上来说，渠道就是人脉关系，没点人脉的话，别人是不会在你身上轻易下注的！ 　　 而在此过程中，汪沅的个人期待值一降再降，从成片时期的大赚一笔，逐渐变成了能回本就行。 　　 因此，奔着回本的念头，他不断出入各家电视台，展开了极为辛苦的谈判，甚至是恳求，结果最高价也只是谈到了三万五，全季价格共计八十七万五。 　　 想到万一收视率爆了，还可以卖二轮三轮网播能版权，汪沅到底还是以单集三万五的价格，将剧片卖给了一个地方台。 　　 地方台的收购代表希望他能在电视剧播出前，请吴光宾代为宣传一下，这样肯定能汇聚一些热度。 　　 只是……汪沅又怎能开出这个口呢？ 　　 没有大量资金宣传，没有大牌演员加盟，甚至播放平台都不是一线电视台，这三个条件汇聚在一起，《爱心公寓》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首轮播映后，平均收视率连1都没有，扑的毫无水花，甚至都很少有人知道这部剧。 　　 最终，汪沅能收回来的收益只有八十七万五，毕竟扑成这样，后续也就别想什么收益了…… 　　 这日，韦证来到公司，看着被烟雾弥漫了的总经理办公室，微微一叹，进去后打开门窗，释放烟雾：“汪总，没有人能一直成功，从不失败。” 　　 汪沅：“吴光宾能。” 　　 韦证：“……” 　　 片刻后，他无奈说道：“吴光宾是个怪胎，我们不是，正常人没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汪沅将烟头狠狠按进烟灰缸里，开口道：“What does not kill me， makes me stronger。（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强大）” 　　 韦证眼角一跳，询问说：“您不会是准备再拍一部电视剧来证明自己吧？” 　　 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模样，汪沅摇摇头，道：“我会证明自己的，但现在，生存更重要，所以我决定了，写《爱情公寓第二季》。” 　　 韦证心底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好，你写，我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横店区，《花千骨》游戏厂房。 　　 总经理办公室内，阿宾抬头看着大笑着进门的鞠小花，好奇道：“你捡钱了？” 　　 “比捡钱还开心。”鞠小花乐呵呵地说道：“您还不知道吧，《爱心公寓》扑了，扑的毫无声息，百分百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阿宾并未对这结果而欣喜，却被她这副态度给逗笑了：“花姐，你这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反派啊！” 　　 他早先就说过，并不在意汪沅高仿爱情公寓，避开自己赚钱。 　　 时至今日，依旧如此。 　　 毕竟，汪沅也不敢打着自己的名头做事儿，那么就与他无关。 　　 操心别人那么多事情干嘛？ 　　 “反派就反派吧，总之我是很高兴。”鞠小花道。 　　 阿宾正欲回复，桌上手机突然嗡鸣震动起来，目光瞥了眼来电提示，面色不由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鞠小花询问说。 　　 阿宾拿起手机，将屏幕在她眼前晃了晃：“汪沅来电。” 　　 “开扩音，开扩音，我想听听他说什么。”鞠小花兴奋地说道。 　　 阿宾：“……” 　　 你不正常啊，花姐！ 　　 “吴导。”少倾，电话接通后，汪沅带着笑的声音便在房间内响起。 　　 “赔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啊。”鞠小花极小声的嘀咕道。 　　 阿宾瞪了她一眼，随后开口：“汪总，有事吗？” 　　 横店汽车站，汪沅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握着手机，诚挚问道：“吴导目前人在横店吗？” 　　 “在。” 　　 “那太好了。”汪沅当即说道：“我写好了《爱情公寓第二季》想要请您过目一下。” 　　 阿宾微微一顿，道：“好，我给你个地址，你打车过来吧……” 　　 少倾，看着阿宾挂断电话，鞠小花吐槽道：“老板，他这是来找您爆金币的，您可千万不能轻易答应他。” 　　 阿宾失笑，将其转动身躯，推着她走出办公室：“你少操点闲心，去去去，把阜春给我叫过来。” 　　 鞠小花不情不愿的离开办公室，扭头说道：“千万别轻易答应他啊老板，要让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阿宾失笑。 　　 “老板，您找我。” 　　 几分钟后，满眼通红的阜春匆匆来到办公室内，轻声问道。 　　 阿宾看了看他眼里的血丝，道：“你是不是馋我的工伤赔偿？” 　　 阜春有些尴尬，挠头道：“最近又来了许多外包员工，我得盯着他们，避免他们给我找事儿。” 　　 阿宾道：“老阜啊，一个人是干不完所有活的。我给你批权限，你去拉拉人吧，以前的同学，同事，都可以。” 　　 阜春笑着说道：“谢谢老板。” 　　 阿宾挥挥手，道：“中秋活动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保证，一定能在八月底之前做完。”阜春敛去笑容，严肃道。 　　 阿宾点点头：“两个指标，第一，如果八月份的盈利值能超过四千万，第二，如果中秋活动的盈利值能达到三千万，游戏组将升级为梦想家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届时，你是CEO的唯一人选。” 　　 阜春目光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内心火热。 　　 这饼，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