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謌，林佳宇，袁洪都不要片酬的吗？”阿宾深深吸了一口气，询问道。 　　 他不是对这三位有意见，而是对糖人的蔡总有意见。 　　 一共就五位主演，蔡总一口气就给安排了仨，而且还是戏份最重的三个，这真的很不礼貌。 　　 当然，站在蔡总的角度上来说，生意场上，谁和你讲礼貌？资本之间都是讲利益的。 　　 也就是对于龙葵这个角色她没什么好人选，否则要内定的就不是三人了，而是四人。 　　 “怎么可能不要片酬？而且必须得是行情价。”吴凤回应道。 　　 阿宾：“胡謌做男主我没问题，但袁洪撑不起徐长卿这个角色，林佳宇同样也演不了雪见。我可以在仙三中给这两位角色，但不能是这两个角色。” 　　 吴凤略感头痛。 　　 糖人那边锱铢必较，阿宾这里又寸步不让，难搞啊。 　　 所幸，这头痛仅仅是转瞬即逝。 　　 毕竟谈判又不需要她亲自下场，这问题就交给谈判组的同事吧。 　　 至于谈判组的同事们会不会骂娘…… 　　 关她屁事？ 　　 要骂也是骂糖人，骂阿宾，怎么也骂不到自己头上。 　　 大宇集团内。 　　 新一轮的两方舌战又持续了一天。 　　 糖人代表心很累，星际代表同样心很累，只有厂商代表岿然不动，看的是津津有味。 　　 打起来才好呢。 　　 光耍嘴皮子有啥？ 　　 你们真加钱啊。 　　 这世界上还有加钱谈不拢的生意吗？ 　　 如果真有，那只能是加的不够。 　　 下午五点半，口水都要说干的糖人代表回到酒店内，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蔡总电话。 　　 蔡总在得知星际，或者说吴光宾的态度后，心底忍不住大为火光。 　　 这狗东西真就是得寸进尺了呗。 　　 你哭着喊着要掀桌子说不能接受一剧三联，我妥协了，将独立执导权给你了，结果你丫还不满意？ 　　 当我是面团呢，一团和气？ 　　 强忍着劈头盖脸训斥一顿谈判代表的冲动，蔡总直接挂断电话，不断做着深呼吸。 　　 良久后，她终于平复下心情，将电话直接打到了吴凤这里。 　　 “吴总。” 　　 “蔡总。” 　　 “您不能管管吴光宾吗？过分，太过分了。” 　　 “真不是我偏袒他或者不想管，而是他现在就是星际的摇钱树，我管不了他啊。蔡总，这就和胡謌想要任性一样，您能怎么办？” 　　 蔡总无言以对。 　　 胡謌想要任性的话，她确实是能管，但对方听不听就不好说了。 　　 “蔡总可能对阿宾缺乏了解。” 　　 吴凤顿了顿，认真说道：“阿宾这个人啊，路子野，人也野，虽然他是星际导演，但从他拍摄第一部电视剧起，剧组里面就没有星际监制。 　　 哪怕是制片主任，都要完全听从他的调遣指派，而不是对他指手画脚。 　　 经过接连几部剧之后，他这种在剧组中唯我独尊的习惯与气场已经养出来了，所以在权力方面，他是锱铢必较。” 　　 蔡总心里十分郁闷，又大为不解：“吴总啊，他不是你亲弟弟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吴凤又怎会听不出她话外之意？ 　　 “虽然我们都姓吴，但却没一点血缘关系。他之所以有这么大自主权，主要原因是他压根就不差投资。 　　 现在这社会，别人凭什么听你的，还不就是因为钱吗？ 　　 他不差钱，并且还能为公司赚钱，我再给他派个监制，恐怕他就该想着自立门户了。” 　　 蔡总抿了抿嘴，道：“就这么任由他发展下去，等他羽翼丰满了，翅膀硬了，肯定会自立门户的。” 　　 吴凤笑了笑：“或许真有这么一天，但在这过程中，星际赚到钱了啊。” 　　 蔡总：“……” 　　 沉默良久，她幽幽问道：“吴总能把他电话给我吗？我想亲自和他谈谈。” 　　 吴凤玩笑道：“谈仙三可以，但是别谈挖角啊，否则别怪我翻脸。” 　　 蔡总忙道：“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不知道分寸……” 　　 翌日。 　　 早上9点钟。 　　 和公司一众高管开完晨会后，蔡总回到自己办公室，拨打向吴光宾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电话居然在占线中。 　　 “咚咚咚。” 　　 五分钟后，正当她准备第二次拨打向阿宾电话时，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请进。”蔡总抬头道。 　　 一名穿西装打领带，鼻梁上面架着一副眼镜，气质儒雅随和的男人走了进来，开口道：“蔡总。” 　　 “怎么了，言中？” 　　 蔡言中将一份文件夹递送对方，面色复杂地说道：“杨蜜出圈了。” 　　 蔡总一愣，伸手接过文件夹，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家家媒体对小郭襄的报道，以及网上对小郭襄的热议。 　　 这些全都被蔡言中打印了出来，合拢在一起。 　　 蔡总一页页翻动着文件，心情越看越复杂。 　　 她在很早之前就关注杨蜜了。 　　 有多早呢？ 　　 那大概是2004年，唐人一姐孙丽结识了著名演员黄垒，两人开始谈恋爱，孙丽逐渐放弃自身事业，全身心投入爱情之中。 　　 那时，她就决定要培养出新的一姐，于是开始物色值得培养的女演员。 　　 彼时，出演了《红粉世家》和《北京童话》的杨蜜，与出演了《金粉世家》和《天龙八部》的刘艺菲同时出现在她眼中。 　　 相比较于杨蜜，刘艺菲的情况比较复杂。 　　 杨蜜能够与公司解约，刘艺菲却不能和教父解约，于是她便想着截胡杨蜜，但荣家那边就是不肯松口。 　　 蔡总有多看重杨蜜呢？ 　　 05年由糖人出品的《新聊斋志异·小倩篇》，胡謌做男主，而女主便是蔡总钦点的杨蜜。 　　 而在阿宾前世的历史上，同样是糖人出品的《仙剑三》，女主雪见原本定好的是糖嫣，试镜都过了，妆造都弄好了，结果角色硬生生让蔡总给拿下了，转交给了杨蜜。 　　 而彼时，杨蜜在荣家自己的大制作《红楼梦》中，饰演的不过是一个小丫鬟…… 　　 从小倩到雪见，蔡总对杨蜜可谓是一片真心。 　　 仙三结束后，更是安排了剧组埃及行，参加这趟旅行的人，唯有杨蜜不是糖人系，司马昭之心几近路人皆知。 　　 只可惜，荣家还是不放人。 　　 他们也知道杨蜜的潜力，也清楚自己给不了杨蜜更多资源，但就是不放人。 　　 如今的进度虽然还没到仙三这一步，但蔡总对杨蜜确实是有想法的，此时看着杨蜜通过小郭襄破壁出圈，心情不复杂才怪呢。 　　 “唉……” 　　 看完文件夹内的最后一张新闻稿，蔡总叹了口气，道：“杨蜜和荣家的合约签到了2010年，今年才06年……” 　　 历史上她钦点杨蜜为仙三雪见，不排除有借此向杨蜜示好的可能。 　　 毕竟即便是她想挖角，也得这角自己同意才行。 　　 “我听说吴光宾和杨蜜的关系不错，徐征等人发博客为小郭襄助攻，就是看在吴光宾面子上做的。”蔡言中说道。 　　 最早发现杨蜜的不是蔡总，是他。 　　 是他将杨蜜的信息放在了蔡总桌案上，才有了后来杨蜜与糖人合作的机会。 　　 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心将杨蜜签到糖人来，然后自己做对方的主经纪人…… 　　 “你的意思是？”蔡总心中一动。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吴光宾来对杨蜜进行挖角。”蔡言中认真说道：“吴光宾的劝说，再加上仙三女主的许诺，我觉得事情大有可为。” 　　 进娱乐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名为利。 　　 荣家可以给杨蜜的，他们糖人一样能给。 　　 甚至能给的更好，给的更多。 　　 所缺的，不过是坚定杨蜜离开荣家的决心而已。 　　 吴光宾，就是蔡言中选定的助攻人。 　　 蔡总想了想，感觉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自从孙丽逐渐回归家庭后，现在糖人主推的林佳宇终究是海岛人，心不在大陆，变数太多。 　　 还是要尽快找到一個可以培养的对象，以免偌大的公司连个能做一姐的人都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在历史上，林佳宇之后糖人一姐便出现了断层，直到仙三过后，刘施施逐渐名声大噪，逐渐接替了一姐的位置。 　　 但那是07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刘施施还在上学呢，并未签约任何公司…… 　　 “嗡，嗡。” 　　 正当她沉思着怎么利用吴光宾完成心愿时，面前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妙就妙在，这电话刚好是吴光宾打回来的。 　　 “难道说这就是命中注定？”蔡总心中一动，喃喃自语。 　　 这一刻，她莫名对利用阿宾签下杨蜜多出了几分信心。 　　 “你好，请问你是？” 　　 横店别墅内，阳台上，坐在躺椅中的阿宾拿着手机询问道。 　　 方才他一直在和杨蜜通话。 　　 随着小郭襄这個角色的持续爆火，杨蜜给他打电话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表面上自然是为了分享此刻的心情与喜悦，但阿宾心如明镜，深知这丫头意指仙三角色。 　　 无利不起早嘛，很符合蜜姐在他心中的人设。 　　 毕竟总不能是因为爱情…… 　　 爱個麻花情。 　　 “你好，吴导，我是糖人蔡伊侬。”办公室内，蔡总笑着说道。 　　 阿宾微微一顿，随即大笑起来，热情洋溢地说道：“蔡总，是您啊，我说怎么今天冥冥之中感觉十分欣喜呢，原来是有好事来临。” 　　 蔡总：“……” 　　 这玩意真不要脸。 　　 也是真能放得开。 　　 谈判桌上争得你死我活，动辄就要掀桌子砸板凳，结果在电话中声音亲切的就和见到家人一样。 　　 怪不得吴总说他不缺投资，投资人可不就喜欢这种没脸没皮的导演吗？ 　　 那种太端着的导演，除非是业务能力极强，否则通常不受投资人待见。 　　 “吴导的第六感挺准啊。”蔡总迅速收拾好复杂情绪，笑着说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确实是有好事儿要说。” 　　 阿宾：“您说，我洗耳恭听。” 　　 “听说你和杨蜜的关系不错？”蔡总开门见山地说道。 　　 她和阿宾没交情，自然也无需寒暄什么。 　　 阿宾念头一转，笑道：“没有啊，就普通朋友。” 　　 蔡总：“……” 　　 微微一顿，她貌似随意地说道：“既然你不喜欢让林佳宇饰演雪见，那么你觉得让杨蜜饰演雪见如何？” 　　 阿宾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蔡总忍着心头愤懑，声音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能劝说杨蜜离开荣家，改投糖人，那么在演员上面，我也可以让步。” 　　 阿宾：“……” 　　 你在想屁吃。 　　 别说他和杨蜜真的没什么特殊关系，就算是有，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历史上，杨蜜为啥对蔡总的媚眼和勾引始终视而不见？ 　　 一是因为荣家老板是京圈一员，背叛荣家必定会被打上京圈叛徒的标签，对未来发展不利。 　　 尽管当时的内鱼除了京圈外，还有海派，西北帮和港圈，但对普通演员来说，在内鱼混，京圈永远是不能得罪的，所以杨蜜一直挺到了与荣家合约到期，和平分手。 　　 二是因为糖人很好，但未必是最好。仙三过后，杨蜜名声大噪，与黄圣衣，王洛箪，刘艺菲并称为四小花旦，有资格选择更大的资本了。 　　 于是，她转投美雅娱乐，一年内拍了8部电视剧，2部电影，1部网络剧，这些，是糖人无法给予的。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错，隔年，这些作品中的《宫锁心玉》和《孤岛惊魂》同时爆了，杨蜜成功晋升小花。 　　 综上所述，杨蜜没有必选糖人的理由，阿宾也不可能做这個恶人，鼓动杨蜜得罪京圈。 　　 尽管，他不怕京圈，并且这圈子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化，但没必要。 　　 不值得。 　　 “蔡总，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沉吟片刻后，阿宾苦笑道。 　　 “高估你什么了？” 　　 “高估我的影响力和勇气了啊。” 　　 阿宾解释说：“荣家高层中有杨蜜的引路恩师，而我，只是带着她拍了一部爱情剧而已，我拿头去和对方比？ 　　 而且，人家是京圈大佬，朋友一堆，我哪有勇气做这個恶人？你问问杨蜜，她有勇气得罪京圈吗？” 　　 蔡总底气十足地说道：“荣家在京圈有人脉，我难道就没有了吗？而且，我不仅在京圈里面有人脉，在港圈，沪圈里面都有人脉，你只是劝说她而已，我扛得住荣家，护得住你，也捧得了杨蜜。” 　　 阿宾知道她所言非虚，但问题是，他凭什么去捅娄子然后寻求糖人庇护呢？ 　　 为了仙剑角色的确定权？ 　　 或者是为了杨蜜？ 　　 别搞笑了。 　　 他只是学历低，不是没脑子。 　　 尽管，娱乐圈里面的很多人都没脑子，做出的各种奇葩事也都匪夷所思。 　　 但，这里面不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