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没办法给您意见。” 　　 阿宾真诚说道：“因为即便视频网经济是一个泡沫，我也无法断定这泡沫会在什么时候破裂。 　　 而在泡沫破裂前，是一直有利可图的。 　　 您今天跟着我一起抛售股份，可能再过两年，这股份就不仅仅价值几千万了，有可能是几亿，十几亿。” 　　 吴凤若有所思，随即说道：“那我就再等等，反正UU视频网现在每个季度都会分红，再过两年本钱就回来了，到时候即便是全部低价抛售也不心疼。” 　　 阿宾笑了笑，道：“那就麻烦吴姐您做这个中间调节人了，总之不管怎么说，低于五千万的话，我是不会考虑出售的。” 　　 “他这纯粹就是漫天要价。”隔日，刘雄再度坐在吴凤桌前，拍着桌子叫道：“且不说他当初只投了1000万，就说自从视频网开始盈利后给他的分红，就快抵上他本金了吧？” 　　 “刘生，您也知道，原始股的赎买就和买二手房一样，均价60万的房子，房东即便是定价到80万，您可以觉得高不买，但却没办法强买。落地还钱也不现实，因为以现在UU视频网的表面繁荣来说，5000万的要价真算不上高。如果没有一致行动人协议，他对外出售这10%的股份，少说也得卖到7.8千万，不是么？” 　　 刘雄深吸一口气，道：“4500万。” 　　 吴凤轻叹：“您就差那500万？他一开始给您要的价格，是5500万吧，他给了我一个面子，抹去了500万，您还往下还，让我怎么给他开口呢？” 　　 刘雄默然，旋即问道：“什么时候签合同？” 　　 吴凤道：“明天吧，明早九点钟整，在我这里签合同，我待会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刘雄缓缓起身，忽地问道：“吴总有意出售手里的股份吗？” 　　 吴凤诧异道：“刘生要花一个亿买我的股份？” 　　 “一个亿我可能拿不出来了，八千万怎么样？”刘雄道：“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明天就一起签合同。” 　　 “我没有卖出股份的想法。”吴凤心头冷笑，表面上却是一脸诚恳：“我相信UU视频网的未来。” 　　 刘雄：“……” 　　 第二天。 　　 在吴凤的见证下，阿宾与刘雄在星际总部内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五千万人民币即时到账。 　　 少倾，双方各自收起协约书，阿宾主动向刘雄伸出手掌：“好聚好散，刘生，我衷心祝愿UU视频网能越来越好，早日成为行业巨头。” 　　 刘雄心底各种情绪不断翻涌，有怒，有恨，有怨，有叹，难以用个别词汇来形容。 　　 彼时初见，这年轻人还是跟在吴凤身后的一个附庸，如今短短两年光景，便成长到了连他都无可奈何的程度。 　　 只能说娱乐圈与互联网一样，帮助太多人完成了逆天改命。草根变富商，在这两个圈子里面都不算稀罕事儿。 　　 “好聚好散，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许久后，刘雄收拾好复杂难明的情绪，幽幽说道。 　　 阿宾点点头，收了钱后显得疏远而礼貌：“借您吉言。” 　　 几分钟后，吴凤亲自将两人送至楼下，刘雄率先在保镖护送下登上商务车，阿宾却留了下来，与吴凤一起目送着商务车远去。 　　 “环境给人带来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当商务车消失在街道上，吴凤默默收回目光：“我记忆中的刘雄不这样，也干不出来让人无私奉献的事情。” 　　 阿宾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大抵是视频网焦灼的现状令他心态失衡了，在窘迫下扭曲了心志。” 　　 吴凤点点头，转而问道：“《去有风的地方》剪辑完了吗？” 　　 “快了，最多再半个月时间。”阿宾道：“我这就得回横店主持剪辑工作。” 　　 “再加上这5000万，你个人资产应该突破3亿了吧？可以说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以后还拍电视剧吗？”吴凤又道。 　　 其实她以前就问过这问题，但看到刘雄的转变后，不确定吴光宾会不会变。 　　 毕竟在她眼中对方应该挺累的，自从入圈后，就没怎么休息过。 　　 阿宾摇摇头，避过个人资产的话题，笑道：“电视剧就不拍了，拍了这几年的电视剧，有点烦闷了，准备变换一下赛道，拍一部电影放松下心情。” 　　 “需要投资就说声。”吴凤真诚说道。 　　 阿宾笑了笑，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啊！对了，《有风》版权的事情您上上心，毕竟也是一个小目标的生意。” 　　 “小目标？”吴凤愕然。 　　 阿宾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如今万达王还没说出那句脍炙人口的话，小目标与一个亿尚未有联系…… 　　 “前段时间我们工作室指定了一个小目标，先赚它一个亿，所以在我脑海里，小目标就与一个亿联系了起来。”未几，阿宾解释说。 　　 吴凤：“……” 　　 吴光宾工作室已经发展到这种规模了吗？一个亿都只是小目标？ 　　 要知道，很多公司一年的营收也不过几百万上下而已，与一个亿几乎是天地之差。 　　 次日。 　　 阿宾正在横店分公司内带着后期团队剪辑制作，另一边，吴凤亲自带着公司的谈判专家，与双端代表进行磋商谈判，历时一整天，终于敲定了《去有风的地方》版权情况。 　　 早先说过，受阿宾蝴蝶效应影响最大的就是视频网经济，而视频网经济又会反过来倒逼电视台，这就导致电视端的收购价也会跟着增高。 　　 不增高不行，不增高就抢不到优质资源，最终一定会陷入没流量与无收视的恶性循环。 　　 在这种大环境下，《去有风的地方》对比于去年的《花千骨》同样出现了小幅度涨幅，由每集的125万，涨到了每集150万。 　　 不过这次荔枝台却退出了联合购买的队伍，作为增补的是辣椒台。 　　 辣椒台，芒果台，蓝台，番茄台四大卫视共计出资6000万，购买了联合放映权。 　　 值得一提的是，从这“4+X”政策所带来的集资总数来说，《有风》单集数量虽然超过了《花千骨》，但因为集数不如花千骨多，卖出的价格反而少了很多。 　　 当初花千骨电视端卖出了7250万的成交价，网络端的收益都比如今《有风》电视端的收益高，达到了6380万。 　　 倒也不是阿宾不希望多赚钱，而是《有风》按照攻略剪出来的集数就只有40集。 　　 他是可以用边角料剧情将剧集填充至45集以上，但那样一来，质量就没了保证。 　　 毕竟他现在的导演能力只是二级，距离一流导演尚有差距，就更别说和顶级导演的差距了。 　　 真心不敢瞎几把乱剪，以免故事叙事不清，内容混乱，砸了自己招牌。 　　 而在第二天，吴凤与网络端代表的谈判却爆了冷门。 　　 在刘雄示意下，UU视频网压根没派出代表前来谈判，因此最终拿下联合播放权的是土豆网，优酷网，搜狐网，以及——酷六网。 　　 为什么要将酷六放在最后面呢？ 　　 不是因为它相对陌生，也不是因为它财大气粗，而是因为这网站与阿宾颇有渊源…… 　　 许久未曾露面的老朋友盛大陈董，在观望多半年后，终于也向视频网这欣欣向荣的行业下手了，出手就是三个亿，在数百个网站中买下了这家名为酷六网的视频网。 　　 其实他倒也想买更出名点的网站，可但凡是老百姓耳熟能详的视频网，其资本体量都不是他现在可以轻易拿下的。 　　 盛大文学岌岌可危，《传奇》日活用户越来越少，这导致他现在的处境相对艰难。 　　 是相对，不是相当，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姓陈的董事长很多，但当过首富，又被冠之大佬名号的，仅此一位。 　　 话说回来，四大网站共计出资6400万，联合购买了网络播映权。 　　 平均每家网站也就拿了1600万，对比于现在的视频网烧钱大作战来说，这点钱，完全就是毛毛雨了。 　　 能靠着《有风》带来的流量挤兑死那些盗版网站，就是最大的胜利。 　　 如今视频网的实际情况是，在超过400家的视频网站中，99%都是靠着盗版来引流。 　　 有些网站，甚至70%的页面全部是盗版内容，真正花钱购买版权的少之又少。 　　 这些盗版网站不仅在蚕食正版网站的利益，还令视频网的环境愈发恶劣。 　　 因此，网络视频企业以及相关利益方，在政府指导下甚至还成立了一个名为“中国网络视频反盗版联盟”的组织，主要惩治盗版问题…… 　　 也是因为这组织的存在，令那些已经做大做强的网站不敢进行盗版了，以免作为江湖大佬却‘惨死’于行业之手。 　　 很乱。 　　 阿宾当年参与的网文江湖，与视频网江湖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网文江湖运营的比视频网江湖早，但却从未出现过什么防治盗版文的联盟…… 　　 说回视频网。 　　 由于阿宾与星际都没有封锁消息，于是在吴凤与视频网代表谈判结束后的当天，关于《有风》的双端售价便在网上传开了。 　　 而大众网民对此的感官也很有趣：惊叹之余，却又没那么震惊。 　　 毕竟随着网络大时代的到来，网上令人震惊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 　　 别说是一个亿，就是卖出五六七八亿，也很难令网民们找回初心惊叹了。 　　 业界的反应也很平常。 　　 虽然单集价格挺高的，但总数不是连《花千骨》都没超过嘛？ 　　 他们又不是无良报社震惊部的成员，成天惊来惊去的。 　　 而报社与某些门户网站确实是也都“惊”了，夸大其词的感叹着天价版权，并且公然宣称电视剧行业进入了黄金时代，一个新的风口正式来临！ 　　 新吗？ 　　 新个屁！ 　　 黄金时代？ 　　 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导演们，直想啐这些小编一脸唾沫。 　　 在他们眼中，现在的时代是真正的地狱时代，以吴光宾为代表的这种天才导演可以大把大把捞钱，但九成以上的导演拍个作品都胆战心惊。 　　 真实的现状是，在电视剧行业，超过三百万的制作成本就已经算是“大投资”了，而每年都会有人因投资失败而去跳楼。 　　 于是，在导演界渐渐流传起一句话：哪个导演不想活成吴光宾？ 　　 且不说吴光宾的那些香艳伴侣，只说对方恐怖的成功率，便足以令无数导演感到高山仰止了。 　　 本来这句话只是在圈内小范围传播，但因为颇具话题性，渐渐地便出圈了，甚至搭乘着《有风》的东风，与吴光宾本人的热度，短短时间内便冲上了热搜，引发无数讨论…… 　　 “林导，你想活成吴光宾吗？”上海外国语大学，微微一笑很倾城剧组内，糖嫣笑着来到导演林钰芬身旁，探头问道。 　　 林钰芬倒也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梗，顿时忍俊不禁：“想啊，毕竟……哪个导演不想活成吴光宾？” 　　 糖嫣哈哈大笑，仿佛被点了笑穴一般。 　　 林钰芬感慨说：“他身上的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常理来解释，有人说他是天才，而我却觉得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幸运儿。天才也是有挫折的，因为挫折才能体现出人生的跌宕起伏，但我没见过他在哪部戏上失手过。” 　　 糖嫣慢慢敛去笑容，说道：“也是……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是靠近到他身边的人，都能因此发际。” 　　 说到这里，她心底顿时生出无尽思念与怨念。 　　 那家伙，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来自己这里探次班，大抵是沉溺在哪个小妖精的温柔中了…… 　　 想想就令人牙根痒痒。 　　 看着对面女孩变幻不停的脸色，林钰芬笑了笑，道：“准备拍摄吧，最迟一周，咱们这部剧就要杀青了。到时候，你就能去找他了。” 　　 “我才不去找他呢。” 　　 糖嫣十分硬气地说道：“以后，他不来找我，我绝不上赶着去找他！” 　　 林钰芬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大家都是女人，谁能骗得了谁呢？ 　　 话说的再硬气，也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