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拼了回来。那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收拾着听诊器和血压计,好像随便站在那里就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刚才的初诊做得有条不紊,钟怀远工作的时候不会笑,但却把有限的体贴和耐心都给了病人。两个人隔了好几张桌子,有和春堂的老前辈在,祁冬青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他黏在一起,却始终忍不住在每个咨询的间隙偷偷朝那个方向望上几眼。 或许是眼神格外胶着放肆,他的每一次小动作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却不偏不倚只被钟怀远精准捕捉。后者总是回以一个饱含深意和警告的脸色,纵容着他的任性也提醒着他要认真。 义诊结束后,祁冬青送走了老前辈,回头发现钟怀远还在帮忙收拾,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臂:“你别忙活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钟怀远的视线下落,对方好像感受到视线的灼热立刻抽回了手,“你不总说我们是朋友吗?” “我……” 朋友和男朋友,为了成功接近而被迫擦除的一个字彰显着祁冬青的无奈和冠冕堂皇,让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钟怀远不自然地垂下手臂,皮肤上还留存着刚才那短暂的温热,对方却依然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欲说还休的委屈。他一下子心软了,想要做点什么哄人开心。 钟怀远总是拿小大夫的眼神没有办法,终于还是妥协般哄他:“看我作什么?” 再回神的时候祁冬青完全换了一副表情,又像个小太阳一样绽出了笑容,眼底的光照得钟怀远心口一烫。“看你好看呀。”他凑近了一些说,“看你会不会邀请我今晚一起吃饭。” 两秒的对视之后,钟怀远认命般笑着摇头:“你都到这里了,我不尽地主之谊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祁冬青满是计谋得逞后的喜悦,尾巴差点都要翘起来了:“那我们去哪吃?” “来我家吃顿便饭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皆是一愣,一个是惊讶,一个是懊恼。时间在这一刻好像晚高峰般滞缓,夕阳的余晖打在两个人脸上,都不够彼此的表情来得变幻多彩。 钟怀远从地上抱起不知道从哪里玩回来的约克夏,有些尴尬地捏了捏它的后脖颈。怕祁冬青觉得唐突,慌不迭地补了句:“带着绿茶不太好找餐厅,你不嫌弃的话就上我家凑合一……” “不嫌弃,不凑合!”祁冬青打断他的声音可以说是激动到有些失礼,“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邀请我。” 小大夫想要什么从来都写在脸上,这样纯粹简单又不顾一切的坦率反倒让钟怀远为自己的诸多考量感到心虚。朋友间请到家里来吃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害怕过线的话,自己注意把握住就好了。他才是主人家,有什么好担心的。 钟怀远看了看祁冬青干净清澈的眼神,心中不免对自己的过度解读感到愧疚。这么单纯的小孩,怎么会有那些出格的想法,他的担忧完全是多虑了。 钟怀远并不知道祁冬青现在满脑子都是“进你屋上你床睡你人”的不雅想法,成功自我说服之后,腾出一只手来把地址发到了聊天框里:“这是我家地址,你这边交代完直接过来就好。” 祁冬青乖巧地点头,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好呀。”他害怕自己表现得过于开心会让钟怀远觉得自己不够矜持甚至误以为他很饥|渴。 祁冬青的肚子在抗议,喉咙也因为一下午的过度使用而隐隐干痒,他现在确实颇有些字面意义上的饥|渴。 钟怀远问他:“你海鲜过敏吗?有没有什么忌口?” “不过敏,我喂什么吃什么,家里人都说我好养活。”祁冬青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手。 “行,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准备了。”钟怀远摆了摆手,“差不多到了就给我个电话,我提前给你留门。” “嗯,待会儿见。” 义诊现场的东西不多,除了和春堂带过来的医疗物料,剩下的就是居委会提供的桌椅帐篷。祁冬青在现场清点完物资,送走了居委会的负责人,帮同事们把物料都搬回车上。 “刚才来帮忙的帅哥,老板你认识吗?” “他是我朋友,仁济急诊中心的。”天色渐晚,粉紫色的霞光都盖不住祁冬青语气里的温柔,“刚才活动现场太匆忙了,有机会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那我们待会儿去哪儿吃?” 祁冬青关上后备厢门,顺手锁了车,对他们说:“我晚上有约了,你们去吧,玩开心点。” “哦~看来咱们马上要多个老板娘了……” “大家今天辛苦了,今晚的账单都算我的。”祁冬青在群上转账了资金,这才从玩笑中脱身,在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步行离开。 钟怀远的家在附近一个半新的中档小区里,大楼距提供了充足的阳光照射,在寸土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