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唔唔——!” 邹氏发了疯一般朝着沈穗冲去,却又被婆子们按住往外拖,她双脚在地上胡乱蹬踢,发出刺耳的声响。 卿云看着这一幕,冷笑着拂袖,将沈穗的手甩开。 “女公子说错了,要大义灭亲的人,恐怕不是我。” 她清冷的目光移向沈菁:“还请夫人且慢动手,生死离别之际,总得让母亲与亲生女儿说几句告别的话吧。” 说着,卿云向沈穗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沈穗心里直发冷。 沈穗勉强按下心中的不安,退到一旁,目光紧随着卿云:这个贱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大义灭亲的人不是她?邹氏不是这贱人的亲娘吗? 沈穗莫名感到巨大的恐慌,她下意识地看向姑母,却见沈菁微微点头:“你说得不错,邹氏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应当让你们道别几句。” “将邹氏松开吧。” 沈菁挥手,钳制住邹氏的几个婆子松了手,邹氏立马挣开束缚,扯出塞嘴的口布扑上前去。 当人人都以为邹氏会扑向卿云之时,就连沈穗也在暗自期待,邹氏最好能扑上去掐死卿云这个贱人。 也好了却她心中大患! 沈穗眼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光,邹氏却是直接扑向了沈穗,她紧紧抱住沈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穗儿,你得救我!” 沈穗惊慌失措还在装无辜:“邹媪,我,我不能徇私情......” 谁知下一刻,邹氏却紧紧贴在她耳畔,咬牙切齿道:“我是你的亲娘,没有我就没有你今日沈女公子的身份!”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般炸响在沈穗耳中,她美目圆睁,心中连连否认:不!不可能!我是沈家金尊玉贵的女公子,怎么可能是邹氏这个低贱仆妇的女儿?! “不,不可能!” 沈穗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猛地推开邹氏,后退几步。 邹氏因惯性摔倒在地,却不顾疼痛,猛地爬起来按住沈穗的肩膀,眼里满是绝望之下的疯狂。 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沈穗能听清,满是威胁逼迫:“我就是你的亲娘!你的命,你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给你的!” “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把真相告诉丞相夫人,我们娘俩一块儿死!” 沈穗颤抖着双手捂住耳朵,眼眶泛红,不愿接受这样的真相:“不,不是这样的......” 她不愿接受这样的真相,还在心底骗自己说:一定是邹氏为了活命胡编的谎话,是为了威胁我去求情...... 对!一定是这样! 沈穗闭上眼,试图将邹氏骇人的话从脑海中抹去,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尖。 邹氏还在死死盯着沈穗,不肯放开她:“你要信我,你要信我!” 沈菁害怕邹氏伤害到沈穗,赶忙命令婆子上去:“快将邹氏拉开,别让她伤害到穗儿!” 邹氏再度被拉开,她双手胡乱地挥舞双手,试图挣脱束缚:“穗儿,你得救我!你必须救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穗在一旁,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耐与轻蔑,她轻启朱唇,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邹氏,你今日之举,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阿孋虽小,却明辨是非,你这一番无端指责,不仅伤了无辜,更损了我沈家的颜面。”言罢,她缓步上前,目光如炬,直视邹氏,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警告,让邹氏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色更添几分惶恐。 沈穗转身,温柔地拉起阿孋的手,轻声细语道:“阿孋,做得好,祖母以你为傲。记住,无论何时,真相与正义都不应被埋没。”阿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自豪,她紧紧回握沈穗的手,仿佛汲取到了无尽的力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俩身上,为这紧张的气氛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阿孋的话语如同清泉,瞬间洗涤了凉亭内的紧张与浑浊。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在众人身上轻轻掠过,最终停在了邹氏那张因谎言被揭穿而扭曲的脸上,带着几分孩童特有的纯真与不解。 沈菁闻言,目光柔和了几分,转向谢翊,眼中满是询问。谢翊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虚弱却又不失风度,他轻轻点头,确认了阿孋的话。随即,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阿孋的头,动作中满是宠溺与温柔,仿佛这一刻,所有的病痛都暂时离他远去。 阿孋依偎在谢翊身旁,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娇弱,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韧。她的小手紧紧抓着谢翊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最坚实的依靠。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凉亭内的一幕添上了几分温馨与和谐。 阳光斜洒,将阿孋的红袄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她小小的身影挺得笔直,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邹氏的脸色在阿孋的直视下愈发苍白,嘴唇微颤,却再也吐不出半个污蔑之词。沈菁的目光在阿孋与邹氏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阿孋坚定的面容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眼前这个小孙女多了几分疼惜与赞赏。 阿孋见邹氏哑口无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转头看向卿云,眼中满是友善与安慰。她轻轻扯了扯谢翊的衣袖,示意他看向卿云,小声道:“小舅舅,卿云姐姐没有撒谎,我一直和她在一起的。”说着,她还用那双小手轻轻拍了拍谢翊的手背,那份纯真的信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家丁们应声而动,动作利落却又不失恭敬地将邹氏拖离凉亭,邹氏挣扎间,嘴里仍不甘心地嘟囔着,但那些污言秽语在沈菁威严的目光下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只余下几声微弱的呜咽。 邹氏的叫嚣声在静谧的凉亭中显得格外刺耳,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沈菁的衣袖,泪水与鼻涕混杂,在精致的绸缎上留下斑驳的痕迹。沈菁秀眉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并未立即挣脱,而是缓缓蹲下身,目光与邹氏平视,声音清冷而坚定:“邹氏,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打,可这里众人皆见,分明是你先动手欲伤阿孋。我沈家门风严谨,绝不容许此等恶行。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沈家不顾念旧情。” 言罢,沈菁轻轻一挥衣袖,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邹氏的手震开,她起身的动作优雅而决绝,宛如一朵傲然绽放的寒梅,即便面对污浊也不失其高洁。邹氏一时失了支撑,踉跄几步,险些摔倒,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沈菁,眼中既有愤怒也有恐惧。周围众人皆静默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抑。 沈菁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轻轻一挥衣袖,巧妙地从邹氏纠缠中脱身,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邹氏,你口口声声说卿云忤逆,却忘了你今日所为,才是真正的败坏门风。阿孋乃我沈家贵客,你竟欲加害于她,此等行径,岂是为人母者所为?”言罢,沈菁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阿孋身上,轻轻将她从卿云怀中接过,拥入自己怀中,仿佛要将所有的保护都给予这个勇敢的孩子。 邹氏见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不顾形象地扑上前来,试图抢夺阿孋,口中骂声不绝:“你这小畜生,定是你挑唆的!还我儿来!”然而,沈穗早已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挡在沈菁与阿孋身前,冷声道:“邹氏,你够了!再敢无礼,我便命人将你拖出去!”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让邹氏的动作戛然而止,只余下愤怒的喘息和不甘的眼神。 她踉跄几步,靠着身后的柱子才勉强站稳,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沈穗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着自我安慰的话语,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决:“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她不过是想利用我,对,就是这样!”然而,那份不安与恐惧如同夜色中的暗影,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将她紧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