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会背，人之初性本善……”季暖暖松开四哥，就在院子里大声背着。 　　 坐着看书的季启兴抬起头，屋子里打算躺下的刘秀才赶紧打开门。 　　 季老婆子原本想训斥四孙子的话也停下来，灶间的唐大妮跟陈招娣也看过来。 　　 季老头子跟儿子们也都到院子里看着季暖暖。 　　 季暖暖仰着下巴，满脸自信且骄傲地站在阳光下，大声背着，连一个卡顿都没有。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我背完了！” 　　 刘秀才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全篇一共一千一百四十五个字，你一个字都没错。以前启兴是不是教过你？” 　　 就算是季启兴教过这孩子，在三岁时能背出来，天赋也是上等。 　　 季启兴红着脸，“夫子，我并未教过妹妹。” 　　 “我作证，大哥没有教过妹妹，我跟妹妹一直都在一起。她真的没学过，可为什么妹妹认识这么多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季启云想哭。 　　 没想到妹妹说会背书是真的。 　　 他跟妹妹吃一样的奶，为何妹妹越来越出色，他却一点进步都没有。 　　 想哭！ 　　 季暖暖见大家都看着她，求助地看着祖母，她该怎样说。 　　 人间的字跟凤凰山的一样，这一点点字，她看完就记下来，有什么好意外。 　　 过目不忘，不该是大家都会的基操吗？ 　　 “以前启兴读书时，暖暖喜欢看，喜欢听，再加上这孩子原本就聪慧。你们几个皮猴子，一天到晚就在外面混，往后都要跟哥哥妹妹学习，知不知道？”季老婆子反正给了一个解释。 　　 至于他们相不相信，那就随意吧。 　　 季启兴仔细想想，好像妹妹确实看过好几次，没想到天赋这么好，真是让他都羡慕了。 　　 “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教教我好不好？这样我就能比三哥厉害。”季启云拉着妹妹的手不撒开，想要跟着一起学习。 　　 季暖暖将书放在地上，然后两只手对着书上的字捧起来，再往脑袋里一塞，“就这样！” 　　 “就这么简单，我也来试试！”季启云立刻就有样学样。 　　 就连季启兴都跟着了魔一样，用手试了下，随后又觉得丢人，红着脸坐在那，好在没有其他人看见。 　　 刘秀才笑了，冲着他们招手，“暖暖跟启云过来。” 　　 季启云噘着嘴，“夫子，妹妹骗我，这字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压根就不进我的脑子里。” 　　 “没骗你，我就这样。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换一本书。”季暖暖不喜欢别人怀疑她。 　　 “我相信妹妹，过目过耳不忘的人一直都有，真没想到，我的妹妹居然也能做到。”季启兴带着三分羡慕，三分自豪，还有几分酸涩。 　　 如果他也能过目不忘，那该有多好。 　　 不过就算没有，他也一定不会辜负家里人的期望，加倍努力。 　　 “启兴说得对，老夫这一生见过三个过目不忘之人，暖暖是第四个。”刘秀才有几分可惜，可惜是个女娃，不能走科举。 　　 季家其他人全部都懂了，家里五个孩子，读书天赋最高的居然是暖暖。 　　 都跟刘秀才一样，他们都有点叹息，叹息是个女娃。 　　 季启松跟季启田看着傻子一样的季启云不死心地继续将书往脑子里装。 　　 认几个字，就他们的脑子还行，指望跟大哥一样用功，妹妹一样聪明，估计是没可能。 　　 “刘秀才，家里几个孩子学习时，大人能不能跟着旁听？以前家里太穷了，我们都是一个字不识。”季老婆子也知道这要求有点过火。 　　 所以她打算再额外给刘秀才一份束脩，这话她不能现在说，要不然会让他误会。 　　 “可以是可以，但是老夫没有那么多书赠与，授课的地方村长还在找，在家里有些不方便。”刘秀才是很反对吃住读书都在一个地方。 　　 这样容易让孩子有懈怠，读书就是读书，该有个样子。 　　 “谢谢夫子，我们就是想认识几个字，不需要书。”季老婆子哪敢再要书。 　　 书多珍贵，给他们也是浪费。 　　 至于村长打算给找个授课的地方，他们当然不反对。 　　 就当是村学好了，他们家供夫子吃喝住，其他人也得出，这样才能让刘秀才安心住下来。 　　 很快，刘秀才到季家第一顿午饭就开始了，闷大米饭，蒸鸡蛋，辣椒炒蛋，红烧鸡跟干菜，再配上鸭汤，自制小咸菜。 　　 除了咸菜，其他都是用盆装的菜，这让他不好意思，连连表示，“太丰盛了，不用如此！老夫随便吃什么都成。” 　　 “夫子，您不用客气。鸡鸭蛋我们家暂时能供得起，孩子们也都在长身体时，得吃。”季老头子赶紧解释着。 　　 虽然他老人家也觉得好像是做梦，反正最近这些东西就是不缺，家里顿顿都能开荤。 　　 “你们家有几个好猎手，这么多野鸡野鸭，还能找到蛋？”刘秀才感慨地问着。 　　 灾荒年，秀才不如猎户，他无法糊口，季家人却可以吃得这么好。 　　 他不酸，就是有点羡慕。 　　 “妹妹……”季启云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三哥拉住了。 　　 季老婆子赶紧解释，“我们家有点秘法，抓这些野物简单点。” 　　 听说是秘法，刘秀才立刻就不问了。 　　 菜这么多，他吃起来也毫无负担，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吃一顿了。 　　 季家因为刘秀才的到来分桌了，但不是男女分桌。 　　 唐大妮，陈招娣，张春梅带着她们的四个儿子一桌。 　　 季暖暖跟祖父祖母坐在一桌，这么奇怪的座位安排，也让刘秀才初步认识到季家的不一样。 　　 更不一样的是，季暖暖的饭量，刘秀才惊呆了。 　　 一个小孩子，居然吃了一盆饭，还有那么多的菜，这肚子能装下吗？ 　　 季暖暖看到刘夫子的眼神，拍拍小肚子，她厉害吧！ 　　 季家村长特意等午饭过后再来的，现在谁家都不容易，如果他在饭点来，那就有点不要脸。 　　 他有求于人，没有空手，带了点干蘑菇。 　　 “春来，你也知道，我家启志跟启兴都是在清风学堂读书，现在刘秀才住在你家。我想着村里拿出两间屋子，让刘秀才居住，让村子里想学的娃娃，一起上课。” 　　 “当然不能让刘秀才吃亏，也不能让你吃亏。伙食你们家包了，我家负责四季衣衫，其他人嘛，有啥给点啥！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都是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