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留下来的，现在就可以走。” 　　 “那些不吉利的话，请不要再说。”季暖暖不喜欢丧气话。 　　 太医院的人，谁也不敢再说，更不敢离开。 　　 皇上的圣旨，长公主跟明王爷都在这，他们谁敢离开？ 　　 所以全部都老老实实地配合向阳郡主的安排。 　　 季暖暖自己先给羽毛小姑娘清创。 　　 她将止血跟消炎的药粉分给其他太医，先将他们身上不属于人类的部分移除。 　　 然后再缝合伤口，上药。 　　 因为创伤比较大，这些病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热。 　　 从下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季暖暖几乎都没有怎么吃喝。 　　 长公主就在一边喂，不敢耽误女儿救人。 　　 十三个病人，最后抢救回来十个。 　　 另外三个还是伤势过重，拖延时间太长，还是离开了人世间。 　　 季暖暖很累，心情也很糟糕，她坐在那一言不发。 　　 她对病人承诺过要救活他们，现在死了三个。 　　 “暖暖，你已经做得很好，他们十个人往后我们公主府养着。”长公主摸着女儿的头发，上面还有血渍。 　　 “娘，大皇子跟他身后的人会被处死吗？”季暖暖抬头看着娘。 　　 季家需要公道，那些惨死的人跟动物们都需要公道。 　　 如果仅仅因为他生在皇家，就可以凌虐他人生命，那公道在哪里？ 　　 律法杀不死他，她来做。 　　 “会，皇上答应了我们。”长公主在这一点上，还是选择相信皇上。 　　 “娘，我想去找祖母。”季暖暖习惯性地遇到难受的时候，就想抱着祖母。 　　 长公主立刻将她送到季家人身边，她知道季家人住在公主府不自在。 　　 让他们住进了，一开始就为季家准备的宅子。 　　 这里没有太过于奢华，很普通的宅院。 　　 “暖宝，你受伤了？哪里疼，我们没事，你反而受伤了。” 　　 “都是我们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季老婆子拉着孙女的手，看着她衣服上，头上都有血迹，就紧张了。 　　 “大娘，暖暖没受伤，这是救了人。” 　　 “你们陪着她，我先回去。”长公主将女儿送过来，她转身走了。 　　 因为她在这里的话，反而让女儿的情绪得不到完全释放。 　　 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当初那个王八蛋没有诈死离开她。 　　 暖暖可以在她怀中长大，她这一生大概就会有另一种可能。 　　 “暖宝，咱们家的事情不要紧，大不了再修修院子。” 　　 “你可千万不能为了我们跟他们干起来，我们不能帮助你，但是不能拖后腿。”季老婆子让老大媳妇赶紧打水。 　　 让孙女好好洗一洗，换一身衣服。 　　 这里一应俱全，昨晚上他们就在这里住的。 　　 “祖母，我没事。有很多比我小的弟弟妹妹死得很惨，有三个就死在我眼前，我想救他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季暖暖舔着嘴唇，她没有说得那么仔细。 　　 说得太多，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危险。 　　 “暖暖，生死有命，你努力帮助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痛苦。” 　　 “害死他们的人，才是罪魁祸首。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已经救了很多人。”季老婆子帮孙女清洗着头发上的血迹。 　　 又让人换了一桶水，整整三桶水后，才算是洗干净。 　　 季暖暖换了一身衣服，她喝着鸡汤，身体暖和，心情也好一些。 　　 “姐姐。”汤圆过来，拉着姐姐的手，很是担心。 　　 在她眼中，姐姐一直都是非常厉害的人。 　　 “汤圆你先出去，让姐姐好好睡一觉。”季老婆子没让小孙女来烦暖宝。 　　 季暖暖拉着祖母的手，“祖母，你能陪着我一起吗？” 　　 “当然能了，我守着你，赶紧休息。”季老婆子摸着暖宝的头发。 　　 季暖暖就跟小时候一样，摸着祖母的胳膊肘，然后沉沉地睡过去。 　　 只有在这里，闻着祖母熟悉的味道，才能让她安心。 　　 她看起来很强大，可是内心一直都是善良敏感的。 　　 遇到无法接受的事情时，她本能地去寻找情感寄托。 　　 那些弟弟妹妹的痛苦，一直都在她脑子里回放，她也不想如此，可就是控制不住。 　　 季老婆子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着孙女的后背。 　　 孩子越长大，对她的依赖就越少。 　　 季启松跟季启兴也赶回来，季启松在外面闹着就要去报仇，被季启兴给摁住了。 　　 他已经跟宗翰墨见过面，了解目前的情况。 　　 “大哥，真是欺人太甚。天子脚下，他们如此没有王法，难道你还要我忍着吗？” 　　 “我是官位不高，可也不是任人欺辱，我要敲响登闻鼓，让皇上主持公道。”季启松暴跳如雷。 　　 他咋咋呼呼地喊着，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些人。 　　 好在季暖暖在后院，听不到前面的动静，要不然一准被吵醒。 　　 季启兴看着他，“妹妹已经让皇上主持公道，你再闹，是在挑衅皇上处事不公吗？” 　　 季启松听到这话，声音降低了，“我不是，那放火之人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他们。” 　　 “我反正不服气，你堂堂解元老爷能服气？” 　　 季启兴冷静地说，“你不用激我，季启松你已经长大了，收收你这个破脾气。” 　　 “如果你在京城惹事，最后还是要妹妹去捞你，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这件事，处置结果很公平，该给我们家的赔偿应该也快到了。皇上天恩，我们要感激不尽，懂吗？” 　　 他说到后面，直接抓着二弟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 　　 季启兴是真的怕，怕二弟这牛脾气一上来，惹下祸事。 　　 “启松，听你大哥的话，咱们不要闹。”季老头子觉得大孙子说得非常有道理。 　　 二孙子的脾气就该收一收，皇上能管他们家这点事情，就已经是天恩。 　　 更何况，纵火之人被抓起来，那个什么牛少爷直接变成了乞丐，要乞讨十年。 　　 这就是给了公道，要不然他们胳膊能扭过大腿？ 　　 “祖父，我不是闹，我就是气！” 　　 “大哥我懂了，往后我收着脾气，不闹。”季启松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二弟，你要抓住立功的机会。我会在春试时，争取中进士，咱们季家不会任人欺负！”季启兴拍着二弟的肩膀。 　　 二弟可不能只长个头，不长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