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启松特意等他们说累，喝茶时，这才开口，“师父，师娘。” 　　 “启松，你也来了！昨天辛苦你，都是你师父说让你将年货带回去就好。”朱夫人发现季启松，有点尴尬。 　　 这孩子跟着暖暖一起进来，她刚刚就真的没看见。 　　 “他是男孩子，习武的男孩子，做这点事情不算啥。”朱指挥使完全是理所当然。 　　 “师父说得对，我应该做的。更何况这东西就是送到我们家的。”季启松憨厚地回答。 　　 “除了我们家，你们还要去哪里送年礼？如果不着急的话，中午就在这里吃。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朱指挥使拍拍徒弟的肩膀。 　　 “还要去郑县令家，葛院长，曹哥哥家，还有谁，二哥！”季暖暖有些记不住了。 　　 “还有穆家镖局，刘举人，闻老板，今天一天肯定送不完。”季启松想着还有几家，他跟大哥去就行。 　　 这天确实很冷，让妹妹一直跑，冻坏了可就不好。 　　 所有对他们家好的人，祖父祖母都没有忘记。 　　 “行，那中午在这吃，吃完再送。”朱指挥使大手一挥，定下来。 　　 “好！我陪着义母吃午饭，再看看情况。应该不会再吐了，少量多餐，不要吃撑。”季暖暖觉得在这里吃饭，挺好的。 　　 “那真是好，等明年春来，暖暖你可要经常来看看我。要不然我一个人，可孤单了！你义父大部分时间都在指挥所，家里就我一个人。” 　　 “我不喜欢那些没有用的交际，就喜欢跟实实在在的人说话。你祖母就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朱夫人对季老婆子的评价很高。 　　 “等开春后，我就带祖母来。等路上好走了，我接义母你去跟我们住几天。” 　　 “我家里有几座山，山脚下还有酒坊，种的茶树，还有很多果树。” 　　 “爷爷还送给我的一片桃园，等桃花开的时候，我带您去看花，再做点桃花酿。”季暖暖开始给义母画饼。 　　 这个饼是可以吃上的，只要到时候义母愿意。 　　 “真好，夫君你听到了吧，到时候我得去住几天。”自从有了孩子，朱夫人对自家男人的称呼都变了。 　　 再也不喊老爷，喊的是夫君。 　　 能怀上孩子，说明他们两夫妻的身体都很好，尤其是暖暖给她调理后，面色红润有光泽。 　　 走路一下子都能走三里地，手脚暖呵呵，不用每天裹得像只熊。 　　 她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最强壮的时候。 　　 乡下长大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是强壮，而不是娇弱的。 　　 “好，我听到了！到时候你去住，我一定支持。”朱指挥使知道夫人是想家了。 　　 他当放牛郎的时候，也挺开心。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再也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他站在如今的位置，才可以保护更多的人。 　　 四个人中午吃了热乎乎的锅子，有说有笑。 　　 朱夫人一顿饭下来，没敢吃撑，真的一点都不吐，也没有犯恶心。 　　 这对她来说，真是幸福，这几天她胆汁都快吐出来了，现在吃完终于可以舒服地靠着椅子。 　　 幸福都是溢出来的那种，她满足得如同一只等待抚摸的猫儿。 　　 朱指挥使就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直接用手摸摸夫人的头发。 　　 铁汉柔情大概就是这模样了，季暖暖双手捧着下巴看着他们。 　　 “义父，你对义母真好，就跟我祖父对祖母一样，他们恩爱了一辈子。” 　　 季启松则是微微有点脸红，倒不是真的懂得感情，而是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荤段子。 　　 他是那种似懂非懂的年纪，但是看到这一幕，就觉得将来他也要娶一个好媳妇，然后对媳妇好。 　　 “这夫妻之间的好，是相互的。等你们长大后就懂了。”朱指挥使乐滋滋地说着。 　　 “义母，年后我们打算开一家女子学堂，不要学费，您到时候要不要来看看？” 　　 “除了读书识字，祖母说还要让女子学会一种技能，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有一碗饭吃。”季暖暖想请义母，是让学堂多一重保护。 　　 更重要的是，让义母也能有一件事做。 　　 这样的话，心情好，对孩子也好，往后也不用一直待在后宅。 　　 “这是大好事，我先资助五百两，你们可以弄一个功德簿，给女子学堂捐款的人都写上。” 　　 “我再联系其他夫人们一起，学堂既然要办，那就办大一些。让郑县令给你们弄一处大宅院，县衙里一般有这样安置场所。”朱夫人说起这些，脸上都在发光。 　　 她本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并且她也感受到这个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平。 　　 现在有人想出这样好的办法，她当然要支持。 　　 “义母，你这个办法好。如果有县衙出面，再加上您跟其他夫人们助阵，我相信咱们这个女子学堂一定会帮助更多的人。”季暖暖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很开心。 　　 “这事，我去跟郑大人沟通，没什么问题。”朱指挥使直接定下来。 　　 郑县令不可能不给他面子，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谢义父，我家里人知道后，肯定会非常感恩。”季暖暖没想到义父义母如此支持。 　　 “谢什么，你这是积德的大好事。就等于为我们的孩子祈福，暖暖你真是一再地给义父震撼。”朱指挥使觉得他跟小姑娘比，甚至都比不过。 　　 “这是季家有一个好祖母，所以这些孩子们个个都好。”朱夫人想到季家婶子，就很佩服。 　　 甚至开始羡慕暖暖，因为有这样的祖母，她才会拥有这样的赤子之心。 　　 “对，我祖母超级好。我姑姑带着两个表姐在家里住，有人笑话她们，我祖母都去骂。” 　　 “女儿能嫁出去，就能回家来。在季家女孩比男孩还要珍贵。我祖母在娘家时，就是个团宠。” 　　 “在有爱的家里长大，我们才能去爱别人。所以我祖母幸福，我也幸福。”季暖暖非常自豪地说着。 　　 季启松看着妹妹这样，也滋着牙笑，“我跟妹妹一样幸福。” 　　 这牙白衬的脸更黑，他是每天从太阳出来晒到太阳落下。 　　 事实证明，冬天的太阳，一样会让人变黑。 　　 这一笑，让大家也笑起来。 　　 “二哥，你现在好黑呀！” 　　 “黑点好，这样晚上做任务，旁人都看不到我。”